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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阅读历程
■山东省枣庄市第八中学
马艳
提到书,总会想起我的母亲。儿时阅读的缘起,其实有些可笑,我父亲从来不爱读书,而母亲却偏偏是知识分子,尤其厌恶父亲不读书的“恶习”。她怕我学了父亲,便买了大量的图画书开始教我阅读。“小黄鸭,早离妈妈早长大”“小朋友看花不摘花”,一首首童年的歌谣伴随着母亲清晰的嗓音留存在我的记忆里。有一段时间,母亲与父亲感情很不好,父亲甚至好久都不回家,母亲只能一边忙于工作,一边打理着我们娘俩的生活。在那一段经常面临“断炊”的日子里,母亲依然坚持给我买书、读书,从未间断。当时的我还小,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已为人母的我想起来,母亲的坚持简直是个奇迹。直至今天,我的脑海中还会浮现那样的画面,一盏橘黄色的小灯,疲惫的母亲强打起精神为我讲故事,幼小的我靠在母亲身边,聚精会神地盯着画册、听着故事。
6岁那一年,我被母亲送到了外婆家。外婆和外公都是小学语文老师,家里弥漫着书卷气。屋子很小,靠近床头的一边有一口很古老的大箱子,这便是家里唯一的书桌了。外公和外婆不太讲话,却经常坐在床头倚在柜子边翻书看。外公外婆看书,幼小的我便安静地坐在一旁悄悄地看着他们:戴着老花镜,身子微微前倾,嘴唇一张一翕,似乎在念着什么,又似乎在喃喃自语。或许是因为远离母亲的那一份孤独,或许是因为自己学业一直都不见起色的无奈,一本本课外书成了我最忠实的陪伴。外婆身体不好,终于没能熬过那个飘雪的冬天。送走了外婆,外公也很少读书了,他时常带着我送的那只尾巴很大、羽毛黑亮的鸟出去遛弯,于是床头边那古老的柜子就成了我的专用书桌。我个子小,柜子有些高,只能跪在床上面,努力向柜子上探着身子,完成令人头痛的作业之后,便从柜子另一角抽出书来读,最快乐的时光开始了。记得当年外婆读书时偶尔发出声音,极细极小,而我却喜欢高声诵读。那些奇幻的童话故事,那些欢快的诗歌,慢慢地流淌出来,有时候在外公家的小茅屋里萦绕,有时候也会冲出这间昏暗的屋子,跑到隔壁的张奶奶家,隔着墙头,和着孩子们嬉笑的声音。
真正大规模的阅读是在三年级的寒假,母亲很兴奋地告诉我,她有一个朋友在新华书店当店员。那个时候的新华书店不允许人在店里长时间看书,不买要赶紧走人。而我因为有了母亲的这个朋友,一个假期都可以正大光明地坐在板凳上看书。我和看书店的阿姨一起上下班,早来晚走,读完了书店里所有我能看懂的书。
所有快乐和不快乐的童年时光慢慢沉淀下去。为了接受更好的教育,母亲把我接到城里和她一起住。现在想来,最感恩的一段时光是在高中,学校没有太多作业的压制,没有无边的课业负担,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可以肆意读书的环境。最令人兴奋的是,学校还有一座规模不小的图书馆,每个月都可以借书。在宽容的学习氛围下,我和同学们一边学习,一边大量读书,好多大部头小说都是在那时读的,比如《三个火枪手》《简·爱》《基督山伯爵》。记得读过《基督山伯爵》后,一连数天,我连做梦都是书中的场景。大量的读书之后,我有了写作的想法,每每读过一本书,就会有“不吐不快”的冲动,于是我和同学们开始自发写随笔,互写评语,互相交流创作心得。读书写作是我高中时最快乐的回忆,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却总也考不及格的理化相比,并没费力学习的语文成绩倒是一直遥遥领先。
回首我的阅读历程,感悟良多,人生的高度取决于所读的书和所交的朋友,感激我的亲人朋友带给我的启蒙,而书籍也将继续陪伴我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