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岳七十二峰喜阳峰，在这里最早看到日出。
南岳七十二峰最高峰祝融峰。组图/记者伍婷婷实习生唐燕梅
南岳第一峰在高楼挤压之下变成公园。
岣嵝峰上的禹碑。
莲花峰下的方广寺，因为重新翻修，牌坊显得很新。
▶逢农历六月初六，邵阳隆回香客一行来祝融峰顶敬香。
会仙峰峰顶。
从祝融峰走向会仙峰的朝圣古道。
人类对延绵的衡山山脉开启认知的确切时间尚不可寻，但关于南岳七十二峰的探索却从未停滞。南岳七十二峰之名延续至今已有两千多年，它汲取自然之风光、人间之灵气，在历朝历代的文人雅士涉足后留下诗文篇章。经过历史演变的七十二峰承载着地理变迁、文化交融，它除了是湖南地标外，更多的是一个文化符号，且从始至终都自带话题。
从古人取名到如今的传承，南岳七十二峰都是模糊的，它没有一个精确的定位，甚至连方位表述都有点混杂。这次，湖南省第二次全国地名普查第一次用现代高科技来精准定位七十二峰，试图用更有说服力的地标来解开南岳七十二峰之谜。在谜底揭晓之前，我们在湖南省第一测绘院专家的带领下，开始了寻找“南岳七十二峰”之行。目前，南岳七十二峰已考证定位了五十座山峰，并已实地测量了三十座山峰的坐标和高程。虽然考证之路仍在继续，但谁说它不是让人期待的呢?
头伏第一天，我们走向了这些已经考证完成且具有代表性的山峰。
撰文/潇湘晨报记者伍婷婷实习生唐燕梅
回雁峰：海拔九十多米，却是“南岳第一峰”
“回雁为首，岳麓为足……”从南北朝徐灵期提出的南岳七十二峰界定开始，回雁峰作为南岳第一峰的地位从未动摇。这座坐落于衡阳市城南区的山峰，古时候称为烟雨山。
回雁峰得名众说纷纭，一说因为该峰山形拔地而起，与正在飞翔的大雁相差无几;另一说法还是跟大雁有关，每年秋季后，鸿雁南飞，到回雁峰处便不再南行。王勃诗云：“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大概，鸿雁每年南行至衡阳就不再远行。因此，回雁峰也被视为冷暖温差的分界线。
可踏入回雁峰时，举目四望，大雁雕像前方是川流不息、人群涌动的马路，周围是高楼。于闹市中的它被挤压成最不起眼的一隅，若不是那座大雁雕像，海拔只有九十多米的它俨然是一座公园，全然失去了南岳首峰的气势。
但它为什么成为南岳七十二峰第一峰呢?
除却最初有峰名时的地理界定，作为南岳七十二峰第一峰的回雁峰也有着地理和文化上的优势。“这跟它在山峰命名时的地位和宗教文化有关联。”地名专家谭民政介绍。处在衡阳盆地的回雁峰根据河流走向，它是南岳七十二峰从南到北的首峰，与祝融峰、天柱峰、岳麓峰等同负盛名。在冷兵器时代的衡州城，它海拔最高。另外，在南岳悠久的宗教文化里，回雁峰一直都有南岳进香第一峰之称。这份殊荣得益于距今一千五百多年的古刹雁峰寺，在这里，曾经有一个开创并延续数千年的佛教宗派——乘云宗，其祖庭雁峰寺在佛教界有崇高的地位。
穿越雁峰寺，一股凉风袭来，与外面的炽热形成反差。虽然这里已看不到昔日荣光，但三五和尚念经声、敲木鱼声伴着袅袅香火，仍能从中感受到现代化冲击之下留存的佛性和灵性。
过雁峰寺就是晴江亭，当地人称之为望江亭。一旁的指示碑上标明，以前在这里能远观如带湘江，看百舸争流。但现在，透过亭子，眼前皆为突起的高楼，视野中早已望不见湘江了。再往下走，即为净手池。“这是活水，或许它是回雁峰最原始的痕迹了。”湖南省第一测绘院工程师杨琪琳介绍，净手池中的水是从两块石头缝隙中流出，很难找得到它的源头了。
再往下走，就到了回雁峰山脚。这时，不禁发问：那些参天古木哪去了?“以前雁峰寺内外古木参天，还有很多名胜、碑刻、诗文，可惜抗日战争期间炮火摧毁，整个山头都被削去了不少。”杨琪琳说，回雁峰在1982年被衡阳市人民政府续建，将这座自然山体辟为雁峰公园。因山峰海拔较低，老人小孩爬至峰顶也毫不费力，这里成了人们休闲的最佳场所。
曾经的“南岳第一峰”若想摆脱公园的枷锁，回到昔日的荣光，恐怕也并非易事了。
祝融峰：南岳七十二峰最高，“唯我独尊”
在呈阶梯状分布的南岳地貌上，海拔1300多米的祝融峰处在第一级阶梯，是南岳群峰中最高峰。位于衡阳盆地北侧的它还高出南岳古镇约1200米，有“唯我独尊”之感，作为“南岳七十二峰最高”，它从未被怀疑。但偏偏位于其东面的紫盖峰“独不朝”，与它争强好胜亿万年之久。
从岳庙后登山至峰顶30里，登山汽车可直达峰脊，从峰脊上踏过两百多级石磴便到祝融峰峰顶，这就是南岳的最高点。站在祝融峰顶俯瞰，能更直观地感受它为什么能成为南岳最高峰。往东面可看紫盖峰、喜阳峰，南面观天柱峰，前面可看碧萝峰、芙蓉峰、烟霞峰、祥光峰、崱屴峰、喜阳峰，后麓则为翠鹫峰，它又与会仙峰以一块独石桥相通，还被其他的小峰一起围绕。放眼望去，几乎所有的山峰都以祝融峰为中心，形成“朝拜状”，唯独紫盖峰特立独行，偏离轨道。“祝融峰就像个团长，紫盖峰是不听话的团员。”湖南省第一测绘院副院长伍百发如此形容。其实，紫盖峰海拔比祝融峰低两百多米，它连接天柱峰，人们戏称紫盖峰为群峰“二当家”。它跟祝融峰的关系像吵架夫妻，又像兄弟，一边香火旺盛，人来人往，一边静静伫立，暗中较劲。也难怪，杜甫诗中曾说：“祝融五峰尊，峰峰次低昂。紫盖独不朝，争长嶪(yè)相望。”
古语中“祝融”为永远光明之意。祝融峰因火神祝融氏得名，相传祝融君是燧人氏的后代，燧人氏发现了火，祝融君创造了保存火种的方法。黄帝南巡到此，便封他为“火官”，任命他为相，并靠他制造兵器，打败了九黎氏族。后世人把他常狩猎、游憩的最高山峰命名为“祝融峰”，把他的墓地所在称为“赤帝峰”。祝融峰“最高”，就算在三伏天里，到达顶端，哪怕太阳当头晒，也不觉得灼热。
登祝融峰那天恰巧碰上农历六月初六，四面八方的香客纷纷汇聚至此，拿着拜香从山脚一直到祝融峰顶。那种虔诚大概除了对菩萨的信仰外更多的是对祝融峰的敬畏。祝融峰上方是由石块砌成的老圣帝殿，建筑样式有点宫廷建筑的味道，但却缺少金碧辉煌的派头。这是祝融峰峰顶的地标，旁边是供香客和游客休息的“震华风云”亭，二者相得益彰，屹立在蓝天白云下，恍惚间，有种“遗世独立”之感。但随行的地名专家表示，这不是祝融峰最好看的时候，若是要观赏到韩愈笔下“祝融万丈拔地起，欲见不见轻烟里”的场景，得雨过天晴。虽然那天未能看到如此仙境，但山顶一时间，云海茫茫，风云变幻，四周景物若隐若现，人置身其中，也感受到山的脾气。再极目远眺，绵延的山脉，呈点状排列的大小村落，郁郁葱葱的山林，俨然变成一幅城郭山园图。
“按理说最高的祝融峰顶不会出现用之不竭的水源，可它却有一处太阳泉。”地名专家谭民政觉得祝融峰当“老大”，除了高也有着它的“奇”。这处太阳泉位于祝融峰顶处，因整日受太阳光照而得名，但它却从未枯竭过。史料曾记载，从泉眼到上封寺相隔一里路，从前上封寺僧侣两三百人，夏秋旺季加上游客，一日就超过千人，主要都靠此泉饮用。为避免僧侣往返汲水之劳，相传唐代有位女居士捐资建了“老女枧”，直到后来山上通了自来水才弃之不用。不过，此次登顶，并未找到“老女枧”。另外，祝融峰因为海拔之最，常常成为观云海、雾凇，赏雪景之处，也因此被誉为“南岳四绝”之首。
岣嵝峰：最先出现峰名，却未争得“第一峰”
在南岳七十二峰这个大坐标里争“第一峰”似乎并不容易。距衡阳市区五十里的岣嵝峰是南岳最早出现峰名的山峰。魏人张揖撰《广雅》：“衡州南岳有岣嵝峰。”与它同一时期出现的峰名仅有祝融峰，因此，岣嵝峰曾在一定时期内代表着衡山和南岳。可这个与大本营有点距离的山峰最后也只是一座国家3A级森林公园。
岣嵝峰得名有两种说辞，其一是此峰峰头向下倾斜，形状像人低头;另一种说法源自《方舆胜览》：此峰在上承载翼(星宿)能称量天地，所以叫“岣”，在下据离宫掌管火师，因此称为“嵝”，俗称“勾头峰”，又因谐音变为“岣嵝峰”。正因为这份含义，它曾一度被认为就是南岳主峰。但南岳七十二峰定名从不以单一的地理概念一言概之，它不是“第一峰”，也能释怀。不可否认的是，岣嵝峰因其古迹和神话传说，再加上山之高峻、景之秀丽，成为南岳最早成名的山峰。
岣嵝峰主峰位于衡阳县，山体延伸至衡山县，与南岳文化一脉相承。这里一直流传着大禹治水的故事。从山脚至山顶，禹泉、禹碑、禹床、禹王殿等，关于大禹事迹的留痕随处可寻。这里海拔不到一千米，没有祝融峰伟岸，但因为禹王文化吸引了历代文人墨客前往。自唐以来，韩愈、刘禹锡、湛若水、王夫之、魏源、彭玉麟等文人名流都曾来此，或考古览胜，或访友讲学，或重修庙宇，留下了许多题咏。山中舍利塔、高僧墓、回音墓等，皆为当时岣嵝峰上佛道文化繁盛痕迹。而在明清时期，除却这些痕迹，还留存岣嵝寺、培元寺、西林寺、南林寺、西极庵、南天门、华严林等四十八处庵和岣嵝书堂、馺阁岩两所书院。
沿着石板铺砌的山路拾级而上，岣嵝峰在早晨阳光沐浴之下更显秀丽。这里多为森林之景，参天古树下，怪石嶙峋。行至山腰，禹王殿香烟缭绕，殿前一棵几百年的青钱柳矗立，像是守护者，再凑近，除了守殿的老妇人，几乎无人叨扰。从墙壁上镶嵌的碑文看出，这是为纪念大禹治水而建，因日军飞机轰炸，1995年重建。大概鲜少有人来此，禹王殿周边长满了杂草，殿门红木漆已经陆续脱落了，许久未敲过的大钟挂于门口，上面布满了灰尘，尽显沧桑之态。登顶站在岣嵝峰顶，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不远处的湘江时而呈“之”字形时而又蜿蜒成“Ω”状，颇为壮观。
除却这些历史痕迹，酷暑的岣嵝峰最让人难忘。这里盛夏气温比外部低六至八度，置身其中，俨然是座天然氧吧，面积达到2067公顷，森林覆盖率达95%。岣嵝峰里的植被几乎囊括了整个湘南地区所有的树种，其中锥栗为江南之最，这里也有“湘南基因库”之称。虽与“第一峰”无缘，但一个有内涵的岣嵝峰也是人们乐见的。
香炉峰：是忠烈祠建成后转移的吗?
香炉峰峰名总是颇多争议。纵观国内，北京香山、安徽黄山均有香炉峰。但缩小至南岳七十二峰中的香炉峰，它是南岳半山亭的香炉峰还是衡阳县石坳乡的香炉峰?它本来位于半山亭，民国时期由紫盖峰转移至忠烈祠后?
其实最早记载七十二峰峰名的《南岳总胜集》就提及香炉峰：“南下有宝胜寺，上有紫盖院基、仙茶灶，乃傅待仙炼丹处。”此香炉峰才是真正的七十二峰之一。
在近代很多文献中，一提及香炉峰，大多都会提一句：“自1942年南岳忠烈祠建成后，勘测者称忠烈祠坐落在香炉峰下，习而不察，遂改香炉峰于此。”不禁让人思考：香炉峰本来位于半山亭，民国时期由紫盖峰转移至忠烈祠后?根据陈田夫的描述，香炉峰下有宝胜寺，上有紫盖院基、仙茶灶，是傅待仙炼丹处。那么宝胜寺和紫盖院在哪儿呢?史料中记载：“宝胜寺，在庙北登山十二里。自衡岳过华严、历寿祺观北上方至。杉松拥蔚，并无佳致。据香炉峰南下，当紫盖之路。”而“紫盖院，去庙北十五里宝胜寺上”。按照现在的登山道路，从南岳大庙北面往上，需经过华严峰下，到达神州祖庙后，沿左上行，过半云庵、茶庵，达半山亭;小路沿右边的干道上行，至广济寺，或直上金简峰。在金简峰下、香炉峰侧，早年有四处庵堂，其中一处名宝胜寺。这么计算，宝胜寺和大庙的距离恰好十二里。按照陈田夫的《南岳总胜集》，香炉峰仍在半山亭的位置，并未位移。大概认为香炉峰由紫盖峰转移是将“紫盖之路”中的“紫盖”理解为紫盖峰。事实并非如此，此紫盖是古时环绕紫盖峰的乡级行政区域，囊括现今前山的开云镇、福田铺、南岳镇，后山望峰、岭坡、东湖、马迹等乡镇，翻越前后山的道路为“紫盖之路”。这个误解最初产生于清朝李元度《南岳志》中：“香炉峰在紫盖峰下，水帘洞上。该处其峰不高，山顶巨石，浑如香炉……”此后文献多依此沿用，所以才闹出这个乌龙。
在南岳阶梯状地貌上，香炉峰位于第三级阶梯，它由许多花岗岩巨石构成。这里的松树大多都从石缝中长出，虬枝苍劲。在山脊处，一片从日本引进的黑松林蔚然成荫。峰腰处悬空的“飞来石”高达两丈，堪称奇观。沿香炉峰南面往下，就是忠烈祠。这是为抗日阵亡将士而建，13座大型烈士陵墓分布四周。站在忠烈祠的最高点，整个建筑以一条中轴线排开，层层分布，两旁是高大的树木，有独特的威严感。就连中间的灌木也呈方形排布，十分严谨。这里落针可闻，游人至此再无喧哗。若从山麓往上望去，“民族”“忠烈”“千古”等字眼清晰可见，令人肃然起敬，顿时感受到了当年抗日将士英勇杀敌的浩然正气。
奇怪的是，站在半山亭的忠烈祠门口，即便没风，也能感受到一股清凉。大概这个位置，也如大家所说是风水所致。较为开阔的视野和较为茂密的植被减弱了盛夏的燥热，也正因如此，游客终究还是不肯错过，纷纷放慢脚步，去感受一下这满山的英雄气。
莲花峰：真正的是八峰合一，凝成一朵“莲花”
莲花峰的峰名一开始并没有引起我们多大的兴趣，直到被告知，“莲花峰”是八座山峰合一，凝成一朵“莲花”。
在南岳七十二峰中，虽然群峰抱团常见，但八峰抱团成就一方之景倒显得特殊起来。这座峰需要沿南天门山脊南行，经西岭顺北麓五公里即可到达。它被楠竹覆盖，相比主道上人来人往，这里人迹罕至。
真正意义的莲花八峰是由海拔五百多米至一千多米的八座山峰组成，它们在地貌上跨越第一、第二、第三阶梯，其中包括潜圣峰、观音峰、狮子峰、天台峰、天堂峰、妙高峰、石廪峰、莲花峰。明末清初大思想家王夫之所撰的《莲峰志》说：“凡入莲峰，四山横之，天台揖之，两坳奔之，观音翼之。”莲花峰藏在深山之中，若要探访，还得花点心思。
到达莲花峰时已是下午，越接近它越凉爽。我们在山脚方广寺门前驻足停留。这座古寺刚翻修完，鲜少有外人前往。此场景也正突出着方广寺的“深”。这座始建于公元503年的古寺，是南岳最古老的佛教寺院，当时南岳十八高僧之一的南朝惠海禅师来到南岳这八座青峰围绕的狭长山谷中，见此地与世隔绝，岩壑幽邃，就在这里结草为庵。自唐朝开始，方广寺饱负盛名。李白为其赋诗《方广寺》，赞其最幽静，宋徽宗曾御书“天下名山”四字匾额悬于佛殿。南宋期间，朱嘉、张栻来游南岳，第一夜便在此借宿。至明清，王夫之，曾国藩、曾国荃兄弟皆为它重修过。
方广寺以“山深、林深、寺深”而闻名，但它的“深”也得益于周围八座状如莲花瓣的山峰，它处在最中心，莲花花蕊位置。也因此，就算它屡废屡建，基本都在原址上进行。
方广寺往上一公里为狮子山，稍下方有两座青山对峙，形成峡口，粗大的枫树、杉树长在其中，十分茂密。再往上1.5公里即为十方紫盖寺(石涧潭寺)，这座距今五百余年的禅院在丛山之中更显幽静。当地人告知，该禅院每年只开放三个月。
离开寺庙下山，经过华盖峰与观音峰之间高山云雾茶园，虽已过了采茶季节，但蜿蜿蜒蜒的云雾茶岭却成为一道美景。尤其是在夕阳的余晖下，似红似橙的微光洒向大地，就算没云雾，也美得肆意。
喜阳峰：最先触摸到日光的峰
喜阳峰的方位不容置疑，位于祝融峰东面的它海拔仅比最高峰低56米，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成为最先触摸到阳光的山峰。
在去往喜阳峰的路上，石阶上已经没有了青苔，满是条纹状的印迹，大概是来此观赏日出的人太多，踩踏所致。翻山走到一小块空地前，东侧有一块石头，上面刻着“望日台”三字，旁边摆满了军大衣和帐篷，这便是看日出的最佳位置了。沿望日台往下走，是一方空旷的木制平台，每到夏秋季节，游人们络绎不绝来此争抢观日出的位置。甚至有的游客为了选个好角度，一睹红日升空、霞飞大地之奇谲景观，夜半上山等待。
传说峰上原有舍利塔，为明代李腾芳建。塔畔有禹碑亭。《湖南通志》就有记载，亭内原藏有明万历中翻拓的禹碑77字，1985年在望日台畔曾出土过禹碑残片40余字和碑座，而今，塔和碑都不存在了。
喜阳峰颇为单调，除却短暂的日出，它最拿得出手的景观便是南面的原始次生林。这里有上百树种，枝干蜷曲臃肿，树身青苔斑驳，其树龄皆有几百岁。这些参天古木树叶掉落，堆积了厚厚一层，行走在道路上，一不小心就能踩到蘑菇。喜阳峰东面视野开阔，放眼望去都是高低起伏的山脉，其中最突出的属石囷峰。它有“小石廪峰”之称，据说峰麓那一带森林繁茂，人烟稀少，是野猪和其他野生动物最好的生息地带。挨着石囷峰的山峰延伸至很远处，但因为没名气，甚少有人涉足，并未得名。
望日台后方即为气象站，是喜阳峰的制高点。在这里，埋下了第一测绘院的石柱地标。在喜阳峰和祝融峰之间的山谷带，还生长着一片高山云雾茶园，这里的茶由两高山之间的小气候所致，常年有云雾浸润，品质上乘。
会仙峰：能遇仙?
选择去会仙峰一探究竟，实则因为“会仙”之名。传说中能遇仙的地方要么风景绝佳，要么路途艰险，果不其然，去往会仙峰顶时就遇到了两重考验。
在南岳七十二峰中，会仙峰较为低调，能寻来此处的人大多抱着好奇心。其实它就在祝融峰下罗汉洞对面，曾国藩筹资修建的朝圣古道也经由此处。因为祝融峰名气之大，附着它的会仙峰常常很冷清。但它在南岳的宗教文化中是比较特殊的山峰，因为一座会仙桥，一边连着佛教文化，一边连着道教文化，佛道共生的文化现象也可在会仙峰处感知。
会仙桥过去的青玉坛即为会仙峰，它与祝融峰藕断丝连，中间以一块独石相通。传说过此桥就能遇见仙人。这座桥实为一块长约一米，宽一尺的孤石，两边无依傍，下边为绝壑峭壁，极为险峻。因此，会仙桥化身为试心桥。据说做亏心事之人过不了此桥。现在这块孤石两边都有坚固围栏。过桥后有石台，道家称之为青玉坛，也就是所谓的“第二十四福地”。按道家传说，青玉坛是乌青云所创，因是群仙聚会之所而得名。在千丈峭峰之上，两块巨石重叠耸立，构成会仙峰的峰顶。从远处看，它像金蟾，近距离观察，它则是金龟之身。这孤绝的石峰上有平顶，可以环坐七八十人，经常有喜欢冒险的游客从青石台徒手登顶。在会仙峰也偶尔会遇见虔诚香客来此朝拜。在青玉坛，就算不愿登顶，也可以环视四周，祝融峰、芙蓉峰、翠鹫峰、石廪峰等都可进入视野，特别峰峰相连的轮廓线条，从此处望去，仿若画中。由会仙桥往祝融峰望去，两块形状酷似乌龟的巨石，其中一块头朝下，身子在徐徐蠕动;另一块龟石，身子向上，昂头望着祝融峰，这场景被称为“神龟朝圣”。
在会仙峰，虽然遇不到神仙，但禅语随处可见，不远处的石壁上刻着“不语挂锡”，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不语崖。据随行的专家介绍，“不语挂锡”四个字也颇有来历。《南岳志》记载，过去南台寺有一个和尚经常在这里打坐，终日不语，自号不语禅师。他在这里修行的日子很久，有一年冬天，大雪纷飞，灶里的火种熄灭了，于是，他在晚上提着灯笼、踏着积雪，到上封寺去求火种。上封寺的僧人说道：“大师灯内有火，何必相求?”不语禅师得此禅机，便作揖道：“早知灯有火，饭熟几多时。”从此他大彻大悟，修成正果。
多悬崖峭壁的会仙峰没有道观和寺庙，它更多的是追求自在。因此，天上地下瞬间位移的东西，皆能看得清楚。如此刻，蔚蓝的天空上挂着一朵神似孙悟空翻云覆海所驾的“筋斗云”，在下面的山峰下形成比它体积大一倍的阴影。久晴无雨，山上少了一些湿气，雾气难以聚拢，但在这里似乎有心理作用，可遇见仙气，让人放轻松。
撰文/潇湘晨报记者伍婷婷实习生唐燕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