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河神》到《白夜追凶》，国产网剧春天终于来到

2017-09-17 22:22 南都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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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从《河神》到《白夜追凶》，国产网剧的春天终于来到｜五官科

杂草丛生这么多年，中国的网络剧市场，似乎终于开始长出像样的大树来。

文｜阿树

《白夜追凶》开篇7分钟的定场镜头一镜到底，流畅自如，尽管谈不上高深，但这个长镜头的确为这部网络剧拉开了高口碑的序幕：开播三分之一，口碑高开高走，2万人评价，豆瓣评分牢牢维持在9分。

调度复杂的长镜头，遇见青黄不接的网剧，听起来着实新鲜。2017年，国产网剧似乎开始褪下“粗造滥制”的标签，体现出精品化创作的诚意。长镜头的运用，便是其中不甚起眼但又非常有力的例证。

不同于正反打、来回切换这种省时又省力的常规电视剧拍法，长镜头，尤其是运动长镜头，使各个部门的工作难度倍增，也更考验导演的调度能力。完成如此挑战，自然让叙事焕发别样的风采和气质。在当下的国产剧市场中，以这些小技巧作为指标之一，衡量一个创作团队的“良心”，不为过。

与《白夜追凶》类似的，还有暑期被自来水们盛赞的《河神》。它改编自天下霸唱的同名网络小说，故事发生在民国时期的天津。身世迥异的两位少年：捞尸队队长郭得友和商会之子丁卯，因为二十年前的邪教势力卷土重来，从此命运羁绊在一起。他们循着“魔古道”的踪迹一路摸索，并为阻止其复辟，卷入了一桩桩惊悚离奇的案件中。

这部豆瓣评分8.4的网剧，以祭河大典开场，视觉上精致、大气，节奏流畅、凝练，十几分钟之内，巧妙交代了所有核心人物，将所有线索完整铺开，并以一个运动长镜头结束诡异而肃穆的祭河仪式。

这个长镜头起于河中男二号丁卯父亲的尸体被捞出，但导演并未急于表现丁卯的悲痛，镜头反而跟随着清场人员，将各色人等的情绪反应呈现出来，最后再回到男二号面对父亲尸体时的情态。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表现手法是高明的，随着镜头绕一圈，避免直接的表露，暂时悬置了一部分情绪，反而使情感更加沉重。

在本剧中，另一个设计精巧的运动长镜头则在接近结尾的监狱打斗戏。三分多钟一镜到底，将整个暴乱场面完整地呈现出来，不同于寻常打斗戏以场面和动作设计取胜，导演靠着一气呵成的节奏感紧紧抓住了观众。

且不论长镜头本身水准如何，对于网剧而言，这样的玩法，无疑是一种突破。但是，我们必须明确讨论的语境，即国产网剧中，《河神》带来了哪些新鲜的玩法，又有哪些地方仍体现着网剧的顽疾。

就缺点而言，部分角色表演尴尬，甚至是灾难现场。典型如男二号的表演，极力扭动表情，其生硬之感，仍未脱离寻常网剧的惯病。其次，案件设计的乏善可陈，“帽子戏法式”的推理也略显幼稚。在故事过半之后，已陷入乏力的困境，显得羸弱无趣，在后半程中，反派被推至前台，直接支撑着故事，但由于其设定的弱智，使剧情也几度游走于坍塌边缘。

缺点显著，但仍遮盖不住这部剧独特的优点。《河神》中的创新也是多方位的。

本剧电影化的镜头感，是最大的锋芒，除了长镜头调度外，大量的手持摄影，突破常规的不规则运镜，均体现一个导演的才华和基本修养。导演田里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受过科班训练，在毕业作品《水彩》中，全程手持腔调感十足，这份才气在《河神》中也得到了延续，并越显精致化。而对于大多数台播剧和网剧而言，力图省事频繁采取正反打，镜头上偷了懒，即便故事本身再精彩，也很难找到这种打动人的气质。

视觉风格上，本片竭尽花哨之能事。主角们的服装穿着，如同刚从国际时装秀上走进来，男主角郭得友一头脏辫、一身阔腿裤，简朴而羁傲。神神道道的小神婆顾影，衣着常常是白布拼贴，风格活泼。丁卯西装革履但并不显严肃，精致而时尚。这些百搭风格，也延续到了灯光布景等。服化道的夸张虽遭致不少诟病，但从整部的设定和氛围来看，又是一以贯之的。

这就涉及到本剧的世界观设定，和剧集的叙事形式与风格。从类型上看，它同样展现出强烈的混搭风格，本剧并不仅仅是侦探剧，也不全是悬疑剧，融合了西方科学推理，又带有强烈的中国志怪特征。

它既有丧尸等外来文化元素，又彰显着传统的民俗风格，不乏江湖传说到码头帮派等民间故事。在揭示科学依据的同时，又不抹灭其玄幻特征。类型元素的复杂和混搭，不同于常规国产电视剧趋之若鹜的单一类型，体现创作者对于丰富性的追求，也做到了较好的融汇。

在本剧的负文本层面，诸如片头片尾，创作者做了不少的尝试。片头设计别具匠心，剧集前后衔接巧妙融合天津地道的说书艺术，在承担剧情回顾功能的同时，也别有一番趣味。片尾字幕则嵌入类似彩蛋的小片段，因其完整性，又能发挥叙事的功能，对人物及故事进行恰当的补充。

这些心思，或许也印证着片方所宣称的美剧模式。在美国，好莱坞大片厂雄霸各大IP宇宙的同时，已流露疲态，而大量资本和人才从大银幕转战小荧屏，美剧则迎来它的黄金时代，其中以Netflix和亚马逊为首的网剧制作，也占据着半壁江山。相较而言，尽管《河神》从最终成色上看相去甚远，但我们依旧可以清晰地看到，未来的国产网剧有着怎样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