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励消费的措施可以有哪些：优化个税计征、支持改善性住房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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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以家庭为单位征收个税

居民的消费意愿同可支配收入息息相关，通过调整个人所得税征收制度，降低居民的税收负担，能够直接促进居民的消费行为。在减轻居民纳税负担的改革措施中，以家庭为单位计征个税将成为个税改革的一个重要方向。

我国目前采用以个人为单位申报个人所得税的课税制度。近年来，我国的个税缴纳制度增加了对纳税人家庭情况的考量，将赡养老人、子女教育、婴幼儿照护等纳入了专项附加扣除。但是，以个人为单位的申报制度中存在的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较好的解决。在单独申报制下，由于家庭收入来源结构的不同，可能导致总收入一样的家庭缴纳的总税额不同。例如两个家庭，其中一个家庭夫妻只有一人有工作，每月收入为8000元；第二个家庭夫妻双方均有工作，两人每月收入各为5000元。在第二个家庭总收入大于第一个家庭的情况下，第二个家庭无需缴纳个税，而第一个家庭却需要缴纳个税。以家庭为单位征收个人所得税则有助于实现税收的公平。在当前城镇失业率上升的环境下，以家庭为单位征收个税也有利于在家庭有一方人员失业时减轻其税收负担。

在我国的文化传统中，家庭观念较为浓重，多代同堂的大家庭较为普遍，当前的所得税法律中并没有明确界定家庭的概念，这便使得以家庭为单位征收所得税存在划分标准的问题，增加了税收的征管难度。从成熟经济体来看，以美国为例，美国纳税人的申报分类有四类，分别为未婚单身申报、已婚单独申报、已婚联合申报以及户主申报。纳税人可以根据自身情况选择自主选择最为合适的申报方式。借鉴美国的申报体系，我国可以首先选择以法定夫妻为划定家庭的标准，涉及其他家庭成员的情况，如子女抚养和赡养老人仍通过专项扣除降低夫妻家庭的税收负担，从而在税制改革的初期降低税收征管难度。此外，税收申报中可以允许个人申报和家庭申报的纳税制度并存，使纳税人能够根据实际情况选择最优的纳税方案。

四、支持改善性住房需求

2022年12月的中央经济会议提出，支持刚性和改善性住房需求。刚性和改善性住房需求，在恢复和扩大消费层面有着重要作用。改善性住房需求已逐步占据当前房地产市场需求的主导地位，未来居民对改善性住房的消费将成为房地产市场的重要驱动因素。2022年我国政府陆续出台了多项促进改善性住房需求的政策，多地也因城施策出台了鼓励改善性住房需求的相关政策。为进一步释放改善性住房需求，未来促进改善性住房需求的政策有望进一步加码。

从2022年各地方政府推出的支持改善性住房需求政策来看，政策方向主要从放宽限购条件、税费减免、降低贷款门槛展开。

限购政策方面，越来越多的城市针对家庭抚育、养老等需求放宽调整家庭限购住房标准。例如成都、无锡等地规定二孩及以上家庭可以在现有限购套数上新购买住房。除调整家庭认购标准外，一些城市采取了更大范围的限购政策调整。例如大连规定购买二手房不再受总套数限制，佛山、东莞则全面取消了限购政策。限购政策的逐步放松将成为未来各地房地产政策的趋势。重点二线城市以及一线城市或将进一步放松对家庭购房资格的认定，采取以家庭成员人数、家庭住房面积等标准认定购买二套房或多套房的资格。

从税费减免来看，居民在购买改善性住房的过程中主要涉及的缴税环节包括个人转让购买住房缴纳增值税、个人所得税以及契税。增值税方面，近年为调控房地产市场，许多城市将个人住房转让增值税免征年限由2年调整为5年。而2022年以来，多地则将二手房增值税免征年限从5年调整回2年，例如杭州、成都规定个人转让家庭唯一住房的，增值税征免年限由5年调整到2年。由于居民改善性住房对于房龄较新的房屋具有较大的需求，缩短二手房增值税免征年限有利于降低居民购买改善性住房的成本，预期2023年将有更多的城市将增值税征免年限由“5改2”。个人所得税方面，政策规定对个人转让自用5年以上、并且是家庭唯一生活用房取得的所得，免征个人所得税。5年以下或5年以上的非家庭唯一生活用房不享受税收优惠，按照“财产转让所得” 计算缴纳个人所得税，适用税率为20%。为支持改善性住房需求，2022年9月税务总局已出台了居民换购住房退还个人所得税政策，自2022年10月1日至2023年12月31日，对出售自有住房并在现住房出售后1年内在市场重新购买住房的纳税人，对其出售现住房已缴纳的个人所得税予以退税优惠。契税方面，根据2016年发布的《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住房城乡建设部关于调整房地产交易环节契税营业税优惠政策的通知》，北、上、广、深之外的城市，个人购买家庭第二套改善性住房，90平以下契税税率同首套房同为1%，90平方米以上按2%的税率征收，高于首套房的1.5%。由于契税是按照房屋总价征收，其对居民的购房成本的影响相对较大，降低二手房交易契税能够显著降低改善性购房成本，促进改善性住房需求。2022年，长沙首先恢复了契税优惠税率政策，将二套房契税由4%调整回优惠税率。对于调高二套房契税的城市，未来陆续恢复优惠税率的可能性较高。除降低契税税率外，郑州、南宁、洛阳等地采取了对契税缴纳进行补贴的办法。郑州的多个行政区对在辖区内购买的非二手商品房给予15%-20%的契税补贴，南宁对市民购买首套房契税给予50%契税补贴。目前各地对契税的补贴主要针对居民的首套住房购买，为进一步支持改善性住房需求，契税优惠补贴政策的认定范围可能进一步扩大，在补贴范围中纳入家庭购买二套改善性住房。为鼓励居民“卖旧换新”，也可以参考居民换购住房退还个人所得税优惠政策，对出售自有住房并在一定年限内重新购买住房的纳税人给予契税退税。

从贷款政策来看，降低二套房贷款首付比例和利率是支持改善性住房的重要方面。2022年以来，全国多地降低了二套房的商贷和公积金首付比例，包括杭州、重庆、长沙、南京等一线城市皆下调了二套房商贷或公积金贷款的首付比例。2022年，全国二套房的平均利率逐步下调。为进一步促进改善性住房消费，预计2023年二套房首付比例和利率将延续2022年的下降趋势。此外，部分城市通过放松首套房贷款的认定标准，对居民购买改善性住房给予了更大程度的贷款优惠。例如郑州对于拥有一套住房并已结清相应购房贷款的家庭，为改善居住条件再次申请贷款购房，执行首套房贷款政策。2023年或将有更多的城市调整执行首套房贷款首付的认定标准，以贷款结清情况、家庭人员数量、家庭居住面积等标准划定是否属于改善性需求，对符合标准的购房者给予首套房或接近首套房的贷款政策。

参考文献1.Geng, Hao, Matthew Ce Shi and Zheng (Michael) Song, Evaluating Hong Kong Consumption Voucher Scheme, Working Paper, Chines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20222.林毅夫,沈艳,孙昂.中国政府消费券政策的经济效应，经济研究，2020年第7期，4-20。3.罗秦，我国促消费背景下深化消费税改革之探讨——历史回顾、国际经验与现实选择，税务研究，2019第6期，36-44。4.汪勇,尹振涛,邢剑炜.数字化工具对内循环堵点的疏通效应——基于消费券纾困商户的实证研究，经济学(季刊)，2022第1期，1-20。

（鲁政委为中国兴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市场研究总监，郭于玮为兴业研究宏观分析师，蔡琦晟为兴业研究分析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