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传说中的维也纳金色大厅（有被闪到）

那一套衣着整齐；不准饮食；不得大声喧哗……的观剧礼仪，更是让你一踏进音乐厅，就不由自主地放低声音。

尤其是演出中间停顿时，总是要左右张望下别人眼色，确认真的可以鼓掌时，才敢大声叫好。

如果把时间往回倒倒，倒到四百多年前的莎士比亚时期，那可不太一样。

▲ 英国玫瑰剧院遗址出土的果叉

现藏于英国伦敦博物馆

你交了钱，进入剧场，可以一边看戏听音乐，一边吃吃零食坚果，扎个水果解解渴……

有人吃东西，有人在聊天，比起一个听音乐看演出的场合，这里更像是个社交场合，休闲娱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音乐厅开始变成我们今天看到的样子？

早期的音乐史其实是一个宗教的历史。

和《诗经》靠着口耳相传才保存至今一样，西方音乐在谱子形成之前也只能通过口耳相传。

即使在谱子出现之后，繁琐又耗时耗钱的记录工作，也只有教会才干得起。

▲ 格里高利圣咏 手稿

想象一下，当你在教堂祷告时，一段优美空灵的音乐从天顶飘来，在空旷的教堂里产生一阵阵回音。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周身好像被一束光笼罩，有某种神迹正在通过音乐向你传达指示。

▲ 巴黎圣母院

音乐的骨子里头，从来就自带有一种神圣的虔诚感。

在宗教之后，音乐也为宫廷服务，为贵族服务，一度是上流社会的专属。

对于贵族人家来说，朋友来家里聊的可不是最近又买下来哪块地（可能也聊啦），更多时候聊的是最近在听的音乐，欣赏最近新购的画作……

当财富和地位不相上下，贵族们拼的就是文化水准和艺术品味，邀请音乐家来家里演奏，那是家常便饭。

▲ 《笛子演奏会》阿道夫·门采尔 1885年

现藏于德国柏林国家美术馆

等到音乐厅真正出现，得是贝多芬、莫扎特那时候了。

逐渐崛起的新兴资产阶级，他们在赚够生活费之外，有足够的钱可以买票听音乐了。

你花很少的钱，就能听到蛮不错的作品。

拿莫扎特来说，大伙就特喜欢他的歌剧作品《费加罗的婚礼》，讲的是最日常的故事，还让普通人第一次在歌剧中当上了主角。

▲ 莫扎特《费加罗的婚礼》

音乐在往下走，从宗教、贵族往平民的生活中走去，也要接受来自他们新一轮的审视。

而过往的文化素养、听音乐的习惯，对音乐的认识等不一样，音乐会场的秩序同样需要一定时间的培养，包括接受大家暂时把音乐会当做社交场所，聊天吃东西。

（电影一般播到这里的时候，剧情会出现重大转折）

于是，在这时候，关键人物出现了。

停，不要想歪了，关键人物真不是周杰伦，而是他——

不像我们熟悉的贝多芬，你听他的作品时会感觉到浑身有力量，像只斗牛一样：

回过头，你再听听肖邦的作品：

（不用急着关掉，让夜曲一直演奏下去吧~）

有时候 （肖邦的音乐）像是从天上滑落下来，有的时候你感觉到它像是又滑到天上去。

他总能让你感觉到一种流动感。

虽然只有一架钢琴，可是正像肖邦自己所说， 他认为一架钢琴就足以表达自己了。

——韩嘉天《在音乐里找到自己》

有时候 （肖邦的音乐）像是从天上滑落下来，有的时候你感觉到它像是又滑到天上去。

他总能让你感觉到一种流动感。

虽然只有一架钢琴，可是正像肖邦自己所说， 他认为一架钢琴就足以表达自己了。

——韩嘉天《在音乐里找到自己》

在意外人文艺术学院的音乐课上，韩嘉天老师带我们重新听了一回《夜曲》。

你听，是极其悠长，极其安静的。

▲ 肖邦（1910~1849）

其实在音乐史上，肖邦的沙龙演奏会通常音乐声音都很小。

相比于同时期音乐家爱在舞台上博得听众的掌声和“Bravo！”，肖邦却常常拒绝公开演出。

他常问：“这些掌声是真听懂了音乐的赞赏，还是出于礼貌？”

肖邦很少在特别大的场合去演奏，他就到沙龙，一个四五十平或稍大点的环境演奏。

肖邦有很多作品，都是在沙龙演奏和朋友的聊天中获得灵感而创作出来的。

▲ 《李斯特在钢琴前的幻想》

约瑟夫·邓尼尔·汤豪塞 1840年

你会发现，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便肖邦演奏很小的声音，也能够覆盖到整个场地。

他心里很清楚，不论演奏出多大的声音，都有可能被别人的声音盖过，所以干脆就把声音搞小。

这样，你如果想听他的作品，你就必须安静下来听。

慢慢地这也就形成了一种气氛，大家开始很安静地去聆听音乐，轻松而纯粹。

想在现场聊天嗑瓜子？门都没有！

当法国大革命和启蒙运动掀起自由和民主之风，人的价值获得充分肯定。

肖邦的个性化，也同样代表着一整个浪漫主义时期对于人性、自由的追求。

时代的第一要义是追求艺术的自由，追求自我的表达。

▲ 《自由引导人民》

德拉克罗瓦 1830年 现藏于巴黎卢浮宫

从关注宗教到关注人的本身，音乐家以各自独有的风格和个性，获得人们越来越多的关注。

他们已经不是贵族家的，皇家所专属的。

那时候的音乐家就是我们自己推出来，捧出来的（有点今天选秀的内味了）。

▲ 《安静！（音乐会）》 雅姆·蒂索 1875年

当公开的音乐会成为日常音乐表达的重要形态，音乐家们用高超的技巧、富丽堂皇的音响和丰富多彩的风格，将观众带进音乐创造的世界中。

在或惆怅、 或叹息、或兴奋，或激动的旋律中，人们也越发尊重这些音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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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当我们走进音乐厅，偌大的空间让发出的每一个声音都被放大。

跨越时空，百年前的旋律在这里重新回响，相似不相同的情绪让你和百年前的故事和情感重新相遇。

▲ 长沙梅溪湖国际文化艺术中心 图源网络

我一定要听懂吗？我一定要从这场音乐会学习到什么吗？

不是的，当你带着一种平和的心态去听音乐，其实是你平等地在看待艺术品背后的心灵，真正和音乐建立联系。

▲ 意外人文艺术学院《在音乐里表达自己》

就像韩嘉天老师《在音乐里表达自己》课上说的那样——

当你一定要从某种东西里面索取到什么的时候，它其实就禁锢了你的感受力。

你把注意力集中在你想得到那部分，而真正作品的内涵，真正作品背后的理解往往被忽略掉。

而这，往往是最遗憾的地方。

*文章资料来源：

《在音乐里表达自己》韩嘉天

《论肖邦的古典情怀》陈欢

《莎士比亚的动荡世界》尼尔·麦克格雷格著 范浩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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