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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考中进士十年后才步入官场,清正廉明且有足够的政治智慧
正史中的包拯,属于古代政坛中的“少数派”——既足够正直,却也足够聪明,满足了人们对“好人”的所有期待。
古代政治家群体中,有两类人让我们印象深刻。
第一类,品德无可挑剔,忠君爱国、胸怀百姓,办事能力也非常突出,可谓德才兼备的典范;然而,他们却因为过于耿直、不够“精明”,经常掉入陷阱,受到同僚的排挤、得不到皇帝的信任,遭遇令人唏嘘,比如伍子胥、屈原、寇准、岳飞等等。
第二类则完全相反,他们干正事的能力几乎没有、处理不了王朝的复杂现实问题(或者说主观上不愿意干正事),但在研究人情世故、洞悉人心、玩弄权术方面似乎有如神助,不仅能获得封建帝王的宠信,一众受过严格教育的高水平官员也被他们玩得团团转。比如李林甫、杨国忠、严嵩等等。
这种情况在各个时期都屡见不鲜,就像电视里展现的那样:好人总被陷害,但坏人却老是十分聪明,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但包拯却不一样:他是个聪明的好人。正史中的他虽然没有小说中那么神,但却更加真实、有借鉴意义。用四个字来总结他的特点,那就是孝、忠、智、廉。
包拯(999年——1062年7月3日)字希仁,是庐州合肥县人,出生于宋真宗期间。他在29岁时考中进士,官拜大理寺评事,出任建昌(今江西永修)知县。
然而,鉴于父母年事已高,包拯坚决推辞、不去就职;没多久,又调任和州(安徽马鞍山)监税这一肥缺,但由于父母不愿意前往,包拯干脆辞职回家专心尽孝;直到多年后双亲相继离世,他就住在墓旁、守孝三年,随后才在父老乡亲们的多番劝说下作罢。
因此,在考中进士足足10年后,包拯才正式步入仕途,此时的他已经39岁。把自己最好的年华都花在了陪伴双亲方面,包拯的孝心让古往今来的大部分人深感汗颜。
在接下来的26年中,包拯在宋仁宗一朝历任监察御史、三司户部副使、龙图阁直学士、枢密副使、天章阁待制等等众多职务,在军事、民政、监察、理财等各个领域都有所建树。
当时的宋朝正处在一个特殊的时期。在位的宋仁宗对内轻徭薄赋、对外采取妥协外交,重点推进王朝的政治安定、经济发展,一方面确实创造了一个太平治世,但在同时却也出现了以“三冗问题”(冗兵、冗费、冗员)以代表的一系列积弊。
在这样一个大时代,宋朝出现了范仲淹等一批改革家。包拯虽然没有范仲淹那样的地位与宏大抱负,但他的难得之处在于:无论在任何岗位,他都以一名实干家的本色,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推动国家向好的方向发展。同时,他也从儒家的民本思想出发,提出了“国以民为本,民以安为急,安之之道在于择官吏、宽赋役”的思路,并且在各个领域都形成了自己的主张。
在政治方面,他主张澄清吏治、选任贤才、裁抑特权;经济上,反对横征暴敛,主张轻徭薄赋、善用民力;军事上,反对松弛武备,主张精选帅臣、训练士兵。用一句话来形容包拯的为官之道:清廉刚毅,疾恶如仇,为百姓请命、为朝廷尽忠。
包拯在初期曾担任端州(今广东肇庆)知州。在当时,端州出产顶级砚台,人称“端砚”。在重文抑武的宋朝,这可是官场最受欢迎的礼品。因此,历届州官经常搜集远超正常进贡量几十倍的端砚,带去京城里作为土特产巴结权贵,反过来帮助自己飞黄腾达。而包拯在担任知州后,只允许制造与进贡额度完全吻合的数量。甚至在他本人期满回京时,都没有带走一个端砚。“岁满不持一砚归”。
在官拜天章阁待制、知谏院期间,包拯好几次在上朝时当面斥责权幸大臣,丝毫不留情面;同时,他还请求废止一切内部的封官、私恩。他甚至还把唐代名臣魏征的奏疏送给宋仁宗,请他放在手边作为座右铭,并且建议“明听纳,辨朋党,惜人才,去刻薄,抑侥幸,正刑明禁,戒兴作,禁妖妄......”。宋仁宗对这些建议多有采纳,对改善当时的政治风气大有裨益。
后来包拯调任到开封做知府,这里是天子脚下、皇城根,皇亲国戚众多,向来不好治理。而包拯并没有迎合权贵、缩手缩脚,他秉承自己一贯的刚毅作风、毫不徇私,让一众贵戚、宦官为之收敛。当时的人们甚至戏称,想要看到包拯的笑脸,比看到黄河变清还要难。“人以包拯笑比黄河清。”
但对老百姓,包拯却极有耐心。他曾改变改变陈规、打开府衙的大门,允许所有人直达自己堂前,有效改变了人们有冤不能申的状况。因此,京城流传这么一句话:“关节不到,有阎罗包老”。意思是说:没有钱疏通关系不要紧,还有阎王老爷和包老爷做主。
在包拯身上,几乎集中了所有儒家的正面特质,秉承忠孝礼义,一生清正廉洁、两袖清风。史书记载,在包拯去世后,宋仁宗亲自来到他家祭奠,发现其“居家俭约,衣服器用饭食,虽贵,如初宦时”,感慨不已,赐以“孝肃”谥号,以褒奖他忠孝两全的壮阔一生。
而在当时的官场,也对这位“不合群”的同僚赞不绝口,评价他“识清气劲,直而不挠,凛乎有岁寒之操”;他的墓志铭中,吴奎赞其“峻节高志,凌乎青云。人或曲随,我直其为。人或善容,我抗其辞。自始及终,言行必一。”一代名臣欧阳修也对其钦佩不已,夸他“清节美行,著自贫贱;谠言正论,闻于朝廷”。
问题来了,在文人相轻、官场倾轧风气严重的宋代官场,包拯如此特立独行、从不拉帮结派、得罪人无数的清正官员,为啥不仅能全身而退、还能饱受各方赞誉?笔者认为原因有三:
第一,宋仁宗确实是一位难得的“好人”皇帝,正直的官员获得了生存空间;第二,包拯一生中言行一致、严于律己;虽然疾恶如仇,但只要对方没有恶行,他都会真诚对待、决不夹带私人情感。这种做派,让那些即使仇视他的权贵也找不到把柄;第三,包拯本人的政治智慧足够高。
与历史上绝大部分性格刚直的诤臣不同,包拯对于人心的洞悉极为独到,并且运用到政治生活中。史书中列举了几个例子:
当初守孝完毕的包拯当上了天长知县。有个农户家的牛被割去了舌头,前来县衙上诉。对于如何解决这种查无实证的案件,包拯的办法很简单:让农户把牛杀了卖掉,凶手自然会出现。他的依据是:牛无舌必死,凶手显然是蓄意报复,随后必定会盯着农户的一举一动采取下一步动作。果然,农户杀牛的第二天,就有人来报案,举报农户私自宰杀耕牛、触犯法律,请求处置。包拯镇定地对这个人说:“你为什么割了人家的牛舌又反过来诬告他呢?”对方十分惊惧,当场服罪。
由此可见,包拯具有敏锐的洞察力、高超的决断力,逻辑推理能力极强。
在担任谏议大夫、代理御史大夫期间,包拯曾上奏恳请宋仁宗尽快册立太子。仁宗随后反问:“卿欲谁立?”
在这种情况下,大部分人都会理所当然地说出自己看好的皇子。那些正直的,会站在国家利益的角度、推举才德兼优的候选人;反之,有些投机倒把之徒,则会力荐自己早就巴结、站队的人。这其实是封建官场的潜规则,目的是避免一朝天子一朝臣、为自己及后代的将来投资。
所以宋仁宗这么问,明显是在试探。但包拯的反应也极为灵敏,他徐徐回到:“臣不才备位,乞豫建太子者,为宗庙万世计也。陛下问臣欲谁立,是疑臣也。臣年七十,且无子,非邀福者。”
宋仁宗听后龙颜大悦,虽然仍旧没有确定太子人选,但他对包拯的信任又增加了一分。
小说及演义中的包拯,铁面无私、不畏强权、惩奸治恶、廉洁奉公,堪称坏人的克星;而真实历史上的他,不仅有这些优点,同时还足够聪明、政治智慧很高。这就不难解释,历史上正直的官员那么多,为啥人们偏偏对包拯如此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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