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重污染橙色预警这课还怎么上？家长面临抉择

　　橙色预警 给咱家孩子请假吗？

　　雾霾消散，暂时搬开了堵在人们心头的一块大石。昨天，市教委许可中小学经批准后弹性安排教学活动，部分学校照常上课，部分学校“停课不停学”；记者采访发现，照常上课的学校，很少有学生缺课；而“停课不停学”的班级，则很少有学生到校——家长们对雾霾天上学究竟如何抉择？除了孩子的健康之外，要考虑的还有很多。

　　停课不停学

　　实验二小：第一次“突发性”停课，孩子挺高兴

　　“11月30日那天晚上八点，先是收到了校乐队微信群的消息，说第二天放学后的艺术选修课取消了，当时还没往停课那方面想。”祝女士是西城实验二小的学生家长，孩子今年上五年级。“家长们正打听原因呢，主群里的班主任就发通知了——第二天‘停课不停学’，孩子有人管可以在家，没人管可以送到学校。”

　　收到重磅消息的家长群，一下子火热了起来，很多家长都回复老师第二天孩子可以在家自学。“我当时还在犹豫，因为我和我丈夫都得在外边工作，孩子安置在哪是个问题，后来孩子姥爷说能帮忙看一天，我们也就告诉老师孩子不去了。”最后一系列统计下来，全班将近四十名孩子只有两个去学校。

　　虽然这次停课通知来得有些突然，但祝女士认为这不是学校临时攒出来的预案。“班主任发完通知以后，第二天有课的各科老师很快都发来了学生在家需要完成的自学计划，数学课尤其详细。”在数学老师发来的消息中，学生需要在家登录教学公邮，下载教学视频，并根据视频填写学习单上的问题。“老师把这个叫作微课，听起来还挺新鲜。”而除了语数外这些大科，就连音乐老师也给孩子留了自学任务——每位同学在家准备一首喜欢的歌曲或乐曲，下节课开班级音乐会。

　　孩子上学五年来，学校还是第一次因为天气原因而“突发性”停课。“以往遇到重大节日，APEC会议什么的，很早就会有放假的通知，这一次头天晚上才通知停课确实没遇到过。”知道第二天停课，祝女士的女儿还挺高兴，说第二天可以睡会懒觉了。

　　西师附小：“弹性上课”对老师也有照顾

　　和实验二小一样，西师附小昨天也实施了“弹性上课”，家长可选择将孩子送到学校，也可以把孩子留在家里。“今天上课后学校统计了一下，全校2700多名学生只有100多个来了学校。”学校学生办事中心的胡主任说。

　　虽然老师布置了在家完成的自学任务，但仍然有家长担心孩子在家会“落课”，针对这一点，胡主任表示，学校今天只起到协助看管的作用。“每个年级只有十几二十名学生到校，这些学生会被整合成一个临时班，任课老师也会进班教学，但主要都是以往知识点的一些复习，不会讲新课。”另外，学校的放学时间也和往常一样，不会因为提前下课给家长接孩子带来困扰。

　　胡主任说，这次“弹性上课”政策对老师也有一定的照顾。“学校规定四类教师今天可以休假：五十岁以上的，家里有六岁以下孩子的，怀孕的和身体虚弱的老师，算下来每年级也就只有两三个吧。之前考虑如果有大量学生来上课，也不会影响教学。”到了中午，由于上课学生数量确实较少，学校也给另外一些没有教学任务的老师放了下午的假。

　　坚持上课的

　　“净化器开了一整天显示灯都是红的”

　　尽管没有享受到“停课不停学”的待遇，但农科院附小的学生们已经算得上“幸运”。“我们在教室和楼道里都放有绿植，每个教室还装有空气净化器，是挂在墙上那种，比空调都要大，据说每台要一万多。”这两天，眼看雾霾严重，二年级班主任胡老师一到学校就早早地把净化器打开。

　　上课前，胡老师点了点人数，45个学生，一个都不少，“别的班有家长给老师发信息，问学校有没有停课安排，老师只能答复说没接到通知，目前能做的就是取消体育课、课间操这样的户外活动，体育老师进班带着做些小游戏，讲解运动健康知识，或者索性上自习。”

　　过了中午，两个学生家长不约而同地来学校接走了孩子，“家长也没说是因为雾霾，只说是孩子生病了。我们也没有多问什么，毕竟就算家长是出于雾霾天考虑，一般也不好意思跟老师直说。”

　　作为老师，她其实很能理解，“这种天，学生出不去，在教室里闷着，没什么活动空间，都挺躁的，尤其是低年级的孩子，根本坐不住，上课效率也不高。开着净化器，也架不住人多，学生还要在教室里面吃饭，再加上出汗，净化器开了一整天显示灯都是红的，屋里还有味儿。”

　　因为看到一些学生早上来上学时没戴口罩，胡老师特意给家长们发了信息，提醒他们下午来接孩子的时候备个口罩，“其实最好还是能在这种重污染天气停课，学生和家长都少遭罪，否则路上来来回回免不了要吸霾。”

　　哪怕室内上课，同学们也戴着口罩

　　在西城区读书的高一学生小夏，嗓子已经疼了好几天了。学校一直没有提过停课的事儿，和其他同学一样，她每天还在坚持上学。

　　从家到学校的交通倒是很方便，步行5分钟便可到地铁，坐上五站就到了，总共二十几分钟，学校也取消了户外活动。但这不表示到了学校就“万事大吉”，因为校舍构造比较特殊，是平房，只要一开门雾霾就会涌进来。哪怕在室内上课，同学们也都戴着口罩。“周围咳嗽声不断，大家喝水的次数也在增加，感觉老师上课的时候都挺无奈的。”

　　1日早上，连小夏妈妈都提议，要么就请假不去上课了。但因为高中学业繁重，课程安排紧凑，又临近期末，所以只要同学们不到“病倒”的程度，还是不会请假。“学校都奔着高考呢，现在都让我们尽量少请假。”

　　2日有大风，雾霾会消散，小夏说老师早给他们安排好了——“要练习体育测试，迎着大风跑800米。”

　　果断

　　“只要条件允许，

　　我就主动给孩子停课”

　　早上拉开窗帘，小果妈妈给老师发了条信息，继续帮女儿请一天假。1日这天的假，小果妈妈请得十分干脆。不像上月30日，她还犹豫了一下：“毕竟因为雾霾请假的孩子还是少数，怕被老师嫌弃矫情、娇气。”

　　30日早上，小果妈妈想过给女儿佩戴家里的3M口罩，但正上幼儿园中班的孩子太小了，闷热的口罩让孩子很不舒服；更重要的是，鼻夹处捏来捏去按了半天，也没办法把口罩严丝合缝地“扣”在孩子脸上。

　　幼儿园没有净化设备，遇到雾霾唯一的措施就是不让孩子们外出玩耍活动。“那么多孩子，一直关在屋里也不行啊。”想来想去，小果妈还是向老师请了假。“没有以‘身体不舒服’为托辞，也没有说明事由，就直接说不过去了。老师表示可以，也没有问详细原因，估计是心领神会了吧！”

　　1日早，同样的信息又发了一遍，孩子不去幼儿园，家里没有老人帮忙，小果妈妈不得不连请两天假。

　　纠结

　　怕孩子落课，

　　怕老师有意见，怕……

　　在纠结了一个晚上之后，刘颖还是微感心疼地让儿子去了学校。“头天晚上我好几次都想在家长群里提提这事，然后大家可能就会讨论，一块儿跟老师建议一下。” 但权衡再三，她还是选择了沉默：“我怕老师会觉得我挑头给她找了麻烦，让学校觉得你事儿多。” 刘颖要考虑的除了一天雾霾对孩子身体健康的影响，还有儿子在学校的“长远利益”：避免老师对孩子有意见。为此，她甚至也不敢给儿子请病假，因为“早上突然请假，谁都知道你是为什么，别人都来上课，就你不来，也不太好……显得特别娇气。”

　　看到教委允许学校“弹性安排教学”的通知，她还一度希望学校会有相应的安排，然而并没有。至于以后再出现连续雾霾怎么办？刘颖只能寄希望于教委统一通知学校安排“弹性教学”，让像她这样的家长不必小心揣摩着做选择，“碰上类似的事，我都得揣摩老师的态度和语气，到底是希望孩子去啊，还是不希望去。”

　　无奈

　　反正逃不出去，

　　少上一天没多大意义

　　说起雾霾王萍觉得孩子去上课比在家里更好。“反正都是门窗紧闭，在哪儿不一样。”她之前也问过孩子，是否还有户外活动和体育课，听孩子说全部取消了之后，王萍也就支持孩子坚持上学。“反正也逃不出去，少上一天也没多大意义。我听儿子说，他们有时候还偷偷去打会儿篮球。我只劝他还是听老师的，少去户外活动。”

　　为了让儿子更好地坚持上学，王萍这几天做饭增加了青菜的量，每天都炖银耳红枣汤给家人喝，今天晚上她准备熬点绿豆百合粥：“也许没用，但也有点心理安慰吧。”

　　(文中刘颖、王萍为化名)

　　主笔 张棻 莫凡 宗媛媛 魏婧 周明杰

　　插图 宋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