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倒卖毕业生简历再陷信任危机背后：“58系”商业模式遭遇新挑战

田傲云/发自北京

一则“58集团被爆倒卖毕业生简历”的消息再次将58集团推至聚光灯下。

最近，有媒体报道称，58集团旗下的新华英才网存在倒卖学生简历的行为。根据报道，58集团假借招聘之名，收集学生简历，高价卖给培训机构，后者以此联系学生群体卖课转化客源，一年多牟利超200万元。

对此，58集团回应称，新华英才高度重视并已第一时间成立专项调查小组，针对媒体监督情况会进行彻查，对此类情况绝不容忍。

但有知情人士告诉记者，倒卖简历其实很正常，是公开的秘密。“招聘平台为了公司利润、股东利益有可能会去做一些出格的，主要看企业操守。”

另值得注意的是，同为“58系”的58同城也曾屡次被质疑虚假信息泛滥、泄露个人信息。

深度科技研究院院长张孝荣认为，58同城频频曝出骗局和丑闻，说明其商业模式产生危机，小广告式的信息中介模式不适应市场需求。

此前7月，在58集团召开的季度管理沟通会上，58集团董事长兼CEO姚劲波在会上发布内部信表示，因为叠加了经济大环境、整体消费信心的影响，58同城公司主营业务受到了比较大的冲击，其中房产、招聘等领域受到的波及幅度会更大一些。

被爆倒卖毕业生简历

58集团因违规倒卖毕业生简历再次陷入信任危机。

据媒体报道，58集团假借招聘之名，收集学生简历，高价卖给培训机构，后者以此联系学生群体卖课转化客源，从中收取返佣。

报道称，58集团打包售卖的简历均来自新华英才招聘平台，该平台是由新华网联合58集团旗下中华英才网共同打造的就业服务平台，专门面向学生群体。

另有离职的58集团员工向上述媒体透露，58平台的系统主要针对蓝灰领用户群体，在该平台上传的个人简历信息有加码保护，58平台内部无权查看，简历直接流入用户所投递的企业。但在新华英才网，招聘系统的后台数据基本信息没有加码，58方可直接调取用于售卖。

该员工还透露，为快速收集更多的简历，58方面会虚设招聘岗位，将原本挂在58同城中的蓝领top企业职务信息虚设挂在新华英才网中，但因为职位本不存在或早已停止招聘，大学生在投递简历后并不会被企业联系。

据媒体报道，58方面所出售的毕业生简历主要有两种打包出售的方式。一种是按照群体数量出售，另一种则是匹配合作机构要求的画像类型（专业、院校、年龄段、学历等），进行筛选之后再打包出售。

单份简历的报价在30～2000元不等，其中博士生简历价格高达约1500元/份。借此方式，58集团一年多牟利超200万元，有近20家企业向其合作采购简历，包括某巨头物流公司、饮料行业独角兽及企政单位。

事件被爆光后，一石激起千层浪。微博、脉脉等多个社交平台上，有关“58集团被曝倒卖毕业生简历”的话题引起热议。

多位网友表示，是58的话一点都不意外，并表示头一天在58投了简历，第二天就接到推销类电话。也有网友表示，哪个招聘平台不卖简历。

亦有知情人士告诉记者，倒卖简历其实很正常。“2018年前后各大招聘网站简历满天飞，合作企业包括地产、快销品、科技等公司，还会利用爬虫技术爬下详细花名册。”

“倒卖求职者简历已然变成行业潜规则，这是一个严重的商业失信现象。” 张孝荣表示，求职者在上传简历时，希望能够得到保护和尊重，但行业内多个平台都曾被曝出类似问题，说明这已经成为了行业的潜规则，这是一个非常令人担忧的现象。

北京市京师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律师卢鼎亮表示，目前国家对侵犯公民信息的行为进行大力整顿与打击，倒卖简历是典型的侵犯公民信息的行为，对于达到法定侵害数量，损害公民信息权益的严重行为，应当按照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进行立案侦查。此前也有人力资源网站兜售求职者简历被刑事立案的先例。

对于媒体的相关报道，58集团回应称，新华英才高度重视并已第一时间成立专项调查小组，针对媒体监督情况会进行彻查，对此类情况绝不容忍。

并表示，长期以来新华英才按照法律法规要求有严格的数据权限控制和数据隔离措施，公司高度重视信息安全工作，将用户的信息保密工作置于公司发展的最高战略。

盈利告急

同为“58系”的58同城也曾屡次被质疑虚假信息泛滥、泄露个人信息，58同城也曾回应称将严厉打击“网络黑产”，但至今平台上仍然乱象不止，频频曝出负面消息。

在黑猫投诉平台上搜索58同城，涉及投诉数量1.85万条，充斥着“还钱”“虚假信息”等关键词，其中租房、招聘板块是重灾区。

张孝荣认为，58同城原本定位中介服务，是信息发布和交流的场所，但现在过度追求商业利益，为了营业收入一味地收取费用从而纵容某些信息发布58同城频频曝出负面消息，说明其商业模式出现了问题。

实际上，58同城近几年的日子并不好过。由于58同城现已私有化退市，未公开相关数据，但翻阅58同城过往数据，从2015年开始，58同城营业收入增速开始下滑，退市前的2019年四季度，会员数量和相关营业收入出现了负增长。

财报显示，2015年～2019年，58同城营业收入分别为44.78亿元、75.92亿元、100.7亿元、131.4亿元、155.8亿元，营业收入增速分别为185.11%、69.54%、32.62%、30.48%、18.56%。

营业收入增速下降也意味着，58同城原有商业模式和打法带来的盈利模式开始遭遇新的挑战。

财报显示，2019年58同城全年毛利为137.8亿人民币（19.8亿美元），毛利率为88.5%。值得注意的是，2014年58同城毛利率曾达到95%，也因而被业界称为“无本的买卖”。

也有部分业内人士曾表示，58同城的商业模式决定了其难以从根本上堵住信息筛选漏洞，如果它们真的要对用户投诉的虚假问题进行彻底整改，88.5%的毛利率也许就保不住了。

时间来到今年7月，58集团召开的一场季度管理沟通会上，姚劲波在会上表示，58集团所有业务今年在城市维度实现盈利是最低要求，如果年内不能实现盈利，一定不留，百分之百砍掉。

在内部信发布的2个月前，网上还曾传出过58集团将裁员超30%~40%的消息。

实际上，从58集团的业务范围来看，尽管涵盖了房产、汽车、招聘、本地服务等领域，但盈利能力多有不足。

58同城从美国私有化退市后，58集团从横向分类信息平台变成了三五个垂直产业互联网的平台，希望能够独立走向资本市场，有独立的管理团队，且在每一个产业都扎根足够深。基于此，58集团旗下安居客、快狗打车、天鹅到家等业务相继分拆递交招股书，但目前仅快狗打车实现上市。

通过招股书注意到上述3个平台中，安居客是唯一盈利的公司，《招股书》显示，2018年～2020年，安居客营收分别为62.2亿元、75.8亿元、80.5亿元，净利润分别为19.1亿元、23.1亿元、19.5亿元。

但安居客也同样面临存在大量“虚假房源”的问题。另据港交所官网披露，2021年4月，安居客冲击港股上市，但半年后呈现已“失效”状态。

2021年7月，天鹅到家冲击家庭服务平台第一股，同样遇阻。《招股书》显示，2018年~2020年，天鹅到家总收入分别为3.99亿元、6.11亿元和7.11亿元，同期经营亏损分别为5.91亿元、6.16亿元、6.33亿元。

2022年6月，快狗打车成功登陆港交所，然而上市首日就暴跌22%。截至2023年8月11日，其股价为1.050港元/股，较上市发行价下跌95.1%。

市值缩水之外，快狗打车的业绩也不理想，近5年亏损接近40亿元。财报显示，2022年，快狗打车实现营收7.732亿元，同比增长17.01%；净利润亏损12.05亿元，同比扩大38.1%。

另据《招股书》显示，2018年～2021年，快狗打车营收分别为4.53亿元、5.48亿元、5.30亿元、7.73亿元；亏损分别为10.71亿元、1.84亿元、6.58亿元和8.73亿元。

“58同城本身落后于市场已经成不争的事实。”盘古智库高级研究员江瀚认为，这个市场属于高度竞争时刻，也是一个赢家通吃的市场。在这样的背景下，如果没能形成竞争优势，企业其实很难发展得很好，必然需要庞大的前期投入才行。

姚劲波的未来之路，似乎并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