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荣时光】守艺·脱胎佛像

守艺·脱胎佛像

- 武荣时光 -

在作品造型上有创新，但是在工艺上，基本保留1000多年来的历史传承。

——黄金表

揉 泥

一尊脱胎佛像是否成功，泥塑是关键性的第一步。至今为止，黄金表还是坚持自己完成。16岁那年，因缘际会，黄金表开始学习脱胎佛像传统制作工艺。

福建工艺美术大师 黄金表：

当学徒那些年很辛苦，我每天晚上都加班。

闽南一带素有浓厚的佛教信仰。泉州，古称佛国，自古以来就是佛教圣地。千百年来，这座古城的青山绿水间，隐藏着众多的寺庙、佛院。缭绕不绝的香火，承载着一代又一代人的虔诚信仰。而这也催生了一代又一代的民间艺人。黄金表的爷爷就曾经是享誉闽南一带的高手，他精心创作的脱胎佛像，穿山越水，被供奉在东南亚的菲律宾等地。

福建工艺美术大师 黄金表：

菲律宾那边的一个庙指定要我爷爷的后人做壁佛像，通过打听找到了我师傅的义弟，后来我师傅接了这一单。那一年我16岁，从这次机遇开始学习制作佛像。

魏晋南北朝时期，北方战乱，大量的中原民众迁徙到福建地区，带来了大量的先进文化和技术。随着生产力的提升，福建的漆艺得到了很大的发展。与此同时，福建的佛教艺术也得到了广泛的传播。许多民间艺人把漆艺和佛像雕塑艺术相结合，制作了大量的漆雕艺术佛像。

泥 塑

脱胎，顾名思义，先以泥塑成胎。用反复碾打过的泥巴进行塑造。泥塑是脱胎佛像制作工艺中最重要的一步，决定了作品形体造型的美感和神韵。

福建工艺美术大师 黄金表：

作品的好坏关键在于泥塑，它的姿态、表情、动态都在雕塑上面，如果雕不好，成品的效果就不好，整尊佛像就显得不灵活，很死板。

为了让做出的佛像独具神韵，黄金表努力自学泥塑技艺。他深知，泥塑是一门精细而复杂的艺术形式，需要耐心和技巧，每一个细节都要经过精心雕琢。

开 模

福建工艺美术大师 黄金表：

要花费几天，甚至几十天先做一个泥塑的佛像，再开石膏模具，开模具同样需要很小心，要关注到每个细节，这样模具才能贴合泥塑的模样，最终呈现出来的佛像才逼真。

做出来的石膏模具上，要先刷一层薄薄的泥沙隔离生漆。经过刷干漆的处理后，不易开裂变形，后面能更好地保存佛像原本的神韵、细腻的纹路和流畅的衣纹。

刷漆看似简单，但又暗藏玄机。不平不匀，都会导致佛像表面变得粗糙，影响作品外观。每一刷的长短、力度、速度都要均匀，才能减少刷子在表面留下的纹路。大漆特有的黏稠性，要求手艺人在涂刷的时候快速平整。这是经过了百次、千次的重复训练才能具有的能力。

野生苎麻，是做脱胎佛像的另一个重要原材料。苎麻茎部的韧皮纤维具有极高的韧性，防腐防霉，是雕像能够保持千年不变形的关键所在。

福建工艺美术大师 黄金表：

先刷上一层漆，再铺上麻布，再慢慢地一层一层地裱上麻布。麻布的主要作用是整体性和拉力，它不容易开裂，稳定性比较好。

裱 麻

漆阴干后，这尊佛像即将迎来最重要的工序——裱麻。依照佛像整体的结构，包裹麻布的同时，需要用猪鬃刷将麻布和生漆刷平，紧密地黏合。即便是做了一辈子的手艺人，这时候也须小心翼翼。

福建工艺美术大师 黄金表：

裱麻的时候里面不能有空气、空洞，不然脱模后会凹进去。角落、凹凸的地方也不好裱，要很注意和细心。

阴 干

大漆的性质非常独特。一般的物品在阳光下易于干燥，漆却相反，只有在潮湿并且干净的环境里面才能更快速的干燥。

福建工艺美术大师 黄金表：

要建一个温房，保湿的房间。大漆对天气很讲究。

脱胎佛像，每个步骤都不容有失，小小的失误，会造成作品前功尽弃。一件普通的漆雕佛像作品制作工期需要数个月，精致的艺术品得需要一到两年才能呈现。

福建工艺美术大师 黄金表：

以前会有枯燥的感觉，但是后来慢慢喜欢上了，就没感觉枯燥了。

技能的提升、经验的丰富，是循序渐进的过程，难以一蹴而就。手艺人很苦又很快乐，他们需要耐得住寂寞、坐得住“冷板凳”，历经无数次失败，才能赢得最后的成功。

福建工艺美术大师 黄金表：

常常一坐就是大半天，忘记吃饭是常有的事情，不过能做出令自己满意的作品，一切也就值了。

贴 金

历经两个多月，这尊佛像到了贴金的环节。贴金的环境需要干净整洁，金箔沾染太多的灰尘后会不平整，在贴金前，要先仔细观察佛像表面的干燥程度，表面太粘或者不粘都不能贴金，否则会加深金箔的褶皱。什么时间开始贴金，全凭经验判断。

福建工艺美术大师 黄金表：

纯金制成的金箔薄而轻，一粘在手里就会坏，所以贴金的时候，眼睛要看得准，动作要慢，呼吸要轻，大喘气都会使金箔褶皱。

薄薄的金箔，一张价值数元，一尊佛像动辄就需要成百上千张金箔。贴金箔的技艺同样需要日复一日的训练，这中间需要手艺人自己投入的精力和财力可想而知，对手艺人来说也是一大压力和考验。

福建工艺美术大师 黄金表：

肯定是有压力的，为了尝试新东西，要花金钱和精力，但我不会去计较这个。

很多民间手工技艺的传承，靠的是师徒间的口传身教，没有形成文字记录，全凭悟性和长期的实践体会，才能掌握其中的精髓。为了更好地传承、守护好这门古老的技艺，黄金表先后走访了上百座寺庙，看了数千件作品。

福建工艺美术大师 黄金表：

在作品造型上有创新，但是在工艺上，基本保留1000多年来的历史传承。

一件脱胎佛像作品需要耗费几个月甚至几年，每一道工序的重复，都是手艺人对时间的承诺，对传承的尊重。百代兴衰、千年传承，随着时间的推移，佛像越发鲜艳透亮，在几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光阴里，静默无言，庄严而又深邃。

记者：林雅榕 黄佳利 郭金双 夏蕾

编辑：吴明瑜

审核：黄种成尤逸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