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年前美国完全停用100LL航空汽油，马斯克会进军航空业吗？

顾世敏/文

范堡罗航展已经谢幕，新登场的不是飞机，而是可持续性。好事者统计说，三个家伙中就有两个在提S（英文“可持续性”的首字母）。不过，人们经常出错，如同动物保护，对遥远的北极熊充满爱怜，对门前的小昆虫完全无视。至少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一只燕子要度过一生，需要100万只昆虫做底。

欧美航空业同样如此，谈到可持续性，人们津津乐道的是波音空客，航空联盟和枢纽城市。但是，欧美航空业的生态基础不是大飞机和航空枢纽。

早在500年前，达芬奇设想扑翼，绘成了第一张图纸，称为鸟人；

400年后，莱特采用自行车控制原理，实现了另一种飞行方式。

随后走过的120年间，大众可负担的个人飞行，仍然活在早期时代，脆弱又艰难。比如说，使用活塞发动机，依赖四乙基铅。这是一种强烈的神经毒物，污染水源、土壤和大气，通过呼吸、消化和皮肤等途经进入体内，形成疾病和死亡威胁。

美国在上个世纪就禁用了含铅汽油，只为了这些航空恐龙的可持续，进行了特别豁免。随着社会面的压力越来越大，最后稻草还是来了。

疫情期间，许多地区趁机关闭了通航机场；疫情之后，也无法“回到从前。”湾区圣克拉拉县官员报告说，里德-希尔维通航机场附近土地铅含量无法承受，即便使用无铅燃料，通航飞机的短距起落（STOL）投诉也是有增无减。航空用户和从业者担心，县领导在谋求民意，推动关闭这个西部最繁忙的通航机场，并作为缩减西部通航机场的样板。圣莫尼卡市已经确定，不晚于2028年前，关闭本地机场。

深感这种转折的致命性，在美国通用航空制造商协会（GAMA）会议上，FAA局长迪克森宣布：GAMA百分之百地支持美国联邦航空局，到2030年完全停用100LL航空汽油，这样一来，人们就有理由好奇，一向喜欢风口浪尖的马斯克，为什么沉默不语？特斯拉短短几年就彻底颠覆了美国汽车业，唔，马斯克英雄迟暮，不再当年了？

这需要回头看看，为什么马斯克可以推动美国汽车业转型。

早在美国汽车兴起之初，爱迪生就在试验蓄电池，特斯拉是他手下一名员工，热衷于交流电，随后另立门户，这也是马斯克的汽车取名特斯拉的原因。至于无人驾驶，就是美国汽车业的方向。汽车要取代马车，也要自己走路。

1925年，HRC无线电设备公司生产了一款名为“Linrrican Wonder”的车辆，在纽约的交通拥堵中实现了实地行驶，成为美国第一款无人驾驶汽车。1936年，主动刹车系统开始路试。1939年，通用汽车公司在纽约世博会上展示下一代高速公路实景，观众排队长达2英里，感受GM式的流动社会。

1953年，美国RCA公司无人驾驶汽车进入了高速公路。1956年，通用汽车公司（GM）知名品牌Firebird第二代闪亮登场，不仅采用了喷气机外形，还采用了驾驶舱、自动导航和碟刹等航空技术，把个人汽车与个人飞行概念完整地衔接起来。

20世纪60年代，美国业界似乎认为一切就绪，鼓动部署无线电通信控制的无人驾驶高速公路系统，不料又出来一位程咬金，赫伯特·西蒙。西蒙觉得这样大动干戈太费事，人类发展技术的目的是为了舒适性。懒人自有懒办法。

早在1957年，西蒙提出物理符号系统假设，由此建立了名为“信息处理系统”的计算机语言，打算让机器模仿人的思考，随后取名为“人工智能”，美国由此采用全新思路，发展无人驾驶。

尽管如此，人工智能也不是顺风顺水，三起三落，晃晃悠悠走过半个世纪，美国人终于做出了特斯拉。这不是年轻人盲目热捧，更不是马斯克心血来潮，而是百年技术之集大成。

美国航空业同样筚路蓝缕，但在战略路线上，缺乏如此丰富的思想家、发明家、规划师和先行者。莱特兄弟的飞行模式，也就是“杆与舵”作为美国飞行技术的主流，从波音到塞斯纳，没有出现过势均力敌的其他模式，这就很难上台阶，达到现代社会的舒适性。

百姓对于飞行的美好印象主要来自专业人员驾驶的喷气式民航机，也是莱特模式，杆与舵，应对舒适性的方法是逃避低空，尽快爬升。

但是，美国航空业的生态基础，通用航空业必须面对低空，在这里，飞行是颠簸、反胃甚至呕吐的同义词。起飞时还兴致勃勃地浏览风景（VFR），飞着飞着，就要转为仪表规则（IFR），到了着陆时，甚至需要更高技能的盲降、复飞和改航。乘客与飞行员要保持基本的礼仪，还是一件特别难的事。

美国思想家汉娜·阿伦特把这种场景称为第一阶段，劳动性——“汗流浃背，活下去”。现代工业文明已经就绪，继续为航空飞行保留农耕时代？

看起来，马斯克不太确信。相反，特斯拉的经验表明，一旦用过自动驾驶，没人喜欢亲自开车。

舒适性就是阿伦特为美国行业指出的第二阶段——“可工作性。”人们呼吸着时代的空气，但不应该一直相信，世界就是如此。

科学的本质不是坚守，而是阶段性。从这个意义上说，个人飞行不必总是莱特，大毒物100LL的消停可以当作触媒，由此提升眼界——走出劳动情怀，跟上社会发展的水平，从越野旅行、专业作业再到城乡交通，实现全天候运行，切实补上乘坐舒适性的短板，由此全面平滑衔接其他流动方式。如果瞄准这条新的地平线，马斯克不是已经在路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