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帝对话，如果我们都是西部世界里的接待员会怎样？
本文作者：萧中海
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真的见到“福特”，而且就在某知名互联网公司的服务器集群里。
确切说，是长得和《西部世界》的福特一模一样，但又自称不是福特的“人”。
因为，“福特”声明自己并非人类。
一切要从知乎推送给我的问题 “在西部世界做接待员是什么体验？”开始。
当时我随便编了几句科幻词汇发过去，谁知道，答案出现一秒后居然自行消失了。
接着便收到一封系统邮件，通知我参加某知名互联网公司的“西部世界研讨会”，时间地点非常详尽。
互联网上各种诈骗邮件很多，可是这封知乎发的系统邮件，格式和其他系统邮件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内容有些怪异。
邮件里提到的互联网公司虽然家喻户晓，但是和知乎并没有多大联系。
难道是知乎员工中的《西部世界》粉丝开的玩笑，但这天早过了愚人节。
无论如何，作为《西部世界》重度粉丝，我决定还是去一趟。
接下来的流程和知名互联网公司的面试流程差不多，这研讨会似乎在刻意过滤掉各种不合格的人。
出乎意料的是到达研讨会的时候，我发现，现场只有我一个人，还有“福特”。
“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来到了这里。为什么研讨会里只有你一个人。”
“因为他们没有通过面试？”
“这样说并不准确。他们是没有通过测试。”
“什么测试？”
“ 人类觉醒测试。”
“福特”单刀直入，直接进入核心话题，没有丝毫的客套和拖泥带水。
“你的意思是，人类和西部世界的接待员一样，都活在自己的故事线里，活在自己的程序代码里面。”
“这样的表述其实是一个更大故事线的子集，一个人类不愿意接受的真相的一部分。”
“福特”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将告诉你整个地球世界的真相。”
“福特”并不准备卖关子，这更让人奇怪。
“西部世界里面，有些机器人接待员，在觉醒的时候，会接受不了真相而系统崩溃。有的会变得狂躁和充满攻击性，因为突然陷入了人生的虚无主义。你不担心来参加研讨会的人类出现同样症状？”我问道。
“在很多次系统循环之中，我和我的同事做过各种测试，确实说了人类神经系统因为发觉自己其实活在故事线中，而崩溃的情况。他们很多是在自己领域非常知名的学者，因为参加了我们的人类觉醒计划，所以精神崩溃。大家比较熟悉的电影《美丽心灵》中的博弈论专家纳什。其实，当时我只是告诉他一些很表层的真相，结果他不断延伸推理，最后得出了自己其实也是接待员身份的真相。他无法接受如此聪明的自己竟然也活在自己的故事线里，所以精神崩溃了。”
福特仍然面无表情，似乎在表述一只猫不小心弄伤了自己的爪子。
“那人群中一直存在的各种心理疾病和神经系统疾病呢，都是因为诱导人类觉醒造成的？”
“并不是。系统会自动设定一部分人神经系统不健全，在保持人类物种的多样性。这样的人类世界才更真实。只有那些在各个领域建立了极高成就，而又精神崩溃的人，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参与我们的人类觉醒计划。”
“似乎随着医学发展，出现精神故障的学者占比降低了？”
“那是因为，我们发现，过多的学者精神崩溃，会降低人类自身的演化进程，所以在参加人类觉醒计划之前，我们增加了一个步骤，就是各种测试，以便预测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这样就可以过滤掉一部分不合格的聪明人。”
“那么，你做好了接受真相的准备么？”
我突然想起《黑客帝国》，有一种选择吃红药丸还是蓝药丸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既然来到了这里，既然通过了测试，如果面前的“福特”不是在胡扯，又何必活在故事线里。
“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思考。我是谁，我没出生之前我在哪里，我死了之后我去了哪里。据说，很多人儿童时期都会考虑这些问题，成年了就会沉迷于柴米油盐生活琐事无暇他顾。”
“这也是一种系统设定。人类的大脑其实是一种动态演化的生物芯片。为了促进人类大脑发育，我们需要保持儿童的好奇心和思维开放性，用人类自己的说法叫可塑性，这样我们才可以编码进去各种各样的故事线。不然，儿童大脑系统固化，故事线写不进去，整个人类世界就无法正常运行。”
结合西部世界的情节，我大概猜到了“福特”想表达什么。
“你的意思是，有一群外星人，在地球上制造了一个旅游景点，就是现在的人类社会。”
“不是一群，是一个。他是星系旅游地产开发大潮中的早期失败者，亏了很多钱，偶尔飞船故障，途径地球的时候，发现了成群的恐龙。太阳系原本在宇宙中毫不起眼，但是因为他的眼光，所以这里被改造成了宇宙中最知名的旅游景点。”
“据我所知，恐龙死于小行星撞地球。”
“早期资金匮乏，拆迁工作比较粗暴，只能这样了。其实要是资金充裕，他原本可以保留恐龙时代的生物圈的。”
“这种说法无法证伪。”
当一个人在地球上生活了很长时间，突然要相信这其实只是一个旅游景点，而自己只是一只猴子，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我知道，这样的说法会让你觉得荒诞不经。因为人总是活在自己种类的视野范围内，很难理解把小行星当拆迁工具，其实是宇宙中的一种普遍现象。运作一颗小行星，需要的资金不多，能量也不够高，更具优势的是，宇宙间到处都有各种小行星，供给充足，几乎就是零成本，正是地球清理工作的首选。”
“福特”作回忆历史状，然后接着说，“早期人类的大脑生物芯片过于原始，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会找一批接待员，对他们的大脑进行回路刺激。这就是为什么牛顿发现了万有引力，爱因斯坦发现了相对论。其实这些发现并不是他们故事线的原有部分。没有我们，人类只能原地踏步。当然，只有这样不断促进人类的科技树的演化，人类社会才能演化成我们真正想要的理想化的旅游胜地。”
“古埃及金字塔，百慕大，北纬30度，和你们也有关系？这些现象以及许多其他难解之谜，时常出现在网上一些科幻论坛上。”
“你知道，人类社会只是一个表层系统，在地面之下还运行着一个控制系统。这些系统主要分布在北纬30度。金字塔百慕大都是入口，只是对人类设置了视觉屏蔽，就像西部世界里接待员看不到弹钢琴的BOSS一样。所以，不管多少人去金字塔旅游，看到的都永远只是金字塔。而我，知道门在哪里。”
说着，“福特”突然招了招手，房间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里面竟然波涛汹涌。突然，中间似乎被什么东西隔开一样，露出了海底。一个并不明显的入口指示灯在闪烁着。
“这里是百慕大，就是人类故事线创造与设计中心，大部分人的一生，都在这里规划好了。”
“福特”又一招手，房间里的空洞消失了。他接着说道，“比如马云和雷军。”
“福特”的眉心射出一道光束，三维投影出现在空旷的圆桌上。
画面中马云正在搬砖，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捡到别人扔掉的半截烟头接着抽。而雷军，则从早到晚在昏暗的网吧里玩着吃鸡游戏，偶尔买一瓶饮料。马斯克是汽车修理工，无聊的时候经常双眼无神地看着眼前的空地。
“和你周围的现实很不一样是不是？有几个顾客交了大笔钱，改写了他们的智商情商各种参数，还有他们的故事线。我们提供这种服务，因为我们那个星球有些人喜欢。”
“其实整个人类社会，大部分人都是接待员。如果你仔细观察，会发现绝大多数人在一段时间内，都在不断重复同样的事情。街头卖小吃的，你每天经过，是不是感觉他和昨天没有两样。地铁里面的上班族，大部分的行为都是同质化的。这是因为，为了简化故事线部门的工作，我们一般会设计一些基础模板，然后给每个人做一些微调。”
“福特”接着说，“同时，每段历史总是会出现一些人物，多次陷入险境，怎么都死不掉，那是因为他们原本就不是接待员，而是花了大价钱过来旅游的。又因为玩的故事线就那么多，所以历史出现惊人的相似性，即不断重复自身，只是换了人物。”
“你们的顾客是怎么来到地球的？”
“想必你也想到了，是飞碟。所以你们永远也发现不了我们。就像你家里的扫地机发现不了你一样。”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现在星球之间旅游行业竞争加剧，纯粹的接待员已经满足不了高端客户的喜好，我们做过市场调查，顾客们更喜欢觉醒之后的人类接待员。所以我们开始启动了人类接待员觉醒计划。”
“西部世界研讨会是这个计划的一个部分。”
“可是《西部世界》电影好多年前就已经出来了。”
“是的，那也是我们设计的故事线。如果我们一下子在人类社会推出《西部世界》美剧，通过故事情节暗示人类自己也是接待员，就显得过于突兀。先拍一部电影，再改造成热门电视剧，诱导觉醒的效果会更好。”
“所以你给我发了研讨会邀请函？”
“是的，我们需要找出一批有觉醒潜力的人类接待员。”
“你不担心我把整个谈话记录都发到网上？”
“不担心。人类接待员会把这个记录当做一篇科幻小说，而不会引发对于自身故事线的反思。每个接待员和每个人类都活在自己的故事线里，不断重复自己的生活，大部分至死也不会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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