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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蛎味”的青岛话,是怎么出圈的
“恁可真稀罕银”“安阳来”“哈啤酒”“夜来”“古力”……黄金周期间,很多游客对青岛方言产生了浓厚兴趣:“原来跟黄渤说话真是一个味儿!”
在微博上,网友感慨:青岛话有点野,充满热情又喜气洋洋,带着一股海蛎子味儿。在抖音上,话题“青岛话”的播放量高达3.5亿。各类影视剧里,青岛话“名场面”让观众很“上头”。
电影《疯狂的石头》中,黄渤一口青岛话火出圈
与此同时,对青岛方言的采集、保护和研究正在推进中。日前,《中国语言文化典藏·青岛》发布会在即墨古城举行。这是教育部、国家语委此前启动的“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的一项重要成果,也是唯一入选该工程标志性成果丛书的山东方言文化著作。
青岛方言有哪些特点,频频走红为哪般?该如何保护和传承好?
一
《礼记·王制》曰:“五方之民,言语不通,嗜欲不同。”而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南腔北调,各有各的道儿,各有各的味儿。
现代汉语主要有七大方言:北方方言(官话方言)、吴方言、湘方言、赣方言、客家方言、闽方言和粤方言。青岛方言属于北方方言里的胶辽官话,有自身显著的特点,别具魅力。
声母细化、韵母简化,听着很“上头”。同一组声母,在青岛方言中有时会被分为两类。比如,在普通话里“知”和“支”是同音字,而在青岛话里这两个字发音并不一样。不同的韵母,在青岛话里有时却被合并为一种。比如,韵母eng、ong合并为eng。于是,就出现了东=灯、公=更、空=坑……假如你在青岛打听某栋楼的房顶是“红的吗”,他可能告诉你是“是横的”。
声调减少、亲切有力,说着很“带感”。普通话有“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四个声调,即常说的一声、二声、三声、四声。而青岛方言只有三个声调:阴平(一声)、上声(三声)和阳平去声(二四声融合)。这就使青岛话少了一点轻盈,多了几分力量。这样的声调,再结合本土词汇,就有了独特感觉。比如,男生遇到心动的姑娘,用普通话或许会说:“咱聊聊呗!”而青岛话是:“恁这个小嫚儿真稀罕银,俺和恁拉个呱儿!”男生送花,姑娘用普通话或许会说:“好美呀!”而青岛话则是:“安阳来,快白买花了!青年,留着买螃蟹吧。”热情、爽利,字字句句倾泻下来,砸得人脸疼。
词汇生动、词义丰富,辨识度很高。青岛方言中的一些词,表意更广。比如,普通话里的“害”,主要指“伤害、害怕”,而青岛方言里还有“害愁”“害困”“害冷”等。普通话里的“杠”,一般指粗木棒,而青岛方言里也指“很”。在《疯狂的石头》等电影中,黄渤用“香蕉杠好吃来”等地道青岛话,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黄晓明给表妹陈梦送祝福:“为你感到骄傲,杠杠滴!”
黄晓明在微博中用方言向陈梦祝贺
一句“哈啤酒,吃蛤(ga)蜊(la)”传遍天南海北,无论离家多远,青岛人听了都会心一笑,心里暖暖的。
二
方言是地域文化的活化石。青岛方言历史悠久,在这片土地上,它随时代演进而不断呈现新的风貌。
扎根沃土的古老音符。《孟子·万章上》中有“齐东野语”的记载。西汉时,扬雄在《輶轩使者绝代语释别国方言》中,多处提到“东齐”“齐东之间”,其中应该就有青岛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的口语。元末明初,战乱等因素使齐鲁大地人烟稀少,朱元璋和朱棣先后实施移民政策,青岛地域人口结构发生很大变化。青岛建置百余年来,各地人口云集,在融合过程中,形成地域方言特色。
戏曲里传承了大量方言元素
融合中西的历史印记。青岛方言里有不少外来词。比如,“大嫚”来源于德语“dame”,指姑娘;“古力”来源于德语“gully”,指下水井。“榻榻米”来源于“畳”的日语读音,读“tatami”,最早出现于青岛方言,后来在汉语中广泛应用。
城市变迁的真切见证。所谓“五里不同音,十里不同调”,青岛方言也并非只有一种。在《青岛市志·方言志》中,青岛方言被分为市区、城阳、即墨、莱西、平度等不同方言系。它们之间有时差别明显。比如,普通话里的“冰锥儿”,在市区叫“冰局凌”、城阳叫“凌柱柱”、即墨叫“冰溜棍儿”、莱西叫“箍水凌”、平度叫“琉璃錾子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西镇、台东、四方等区域,方言还有细微差别,但随着城市一体化发展,人口加速流动,方言渐渐融合。
三
方言是中华文明多样性的体现,是地域文化的重要载体,是交流,是情结,是乡愁。如何传承好方言,是一篇大文章。
拂去岁月的“尘”,让方言留下来。政府、学界和民间都在积极推进方言采集保护工作。9月发布的新书《中国语言文化典藏·青岛》共分房屋建筑、日常用品、服饰、饮食、农工百艺、日常活动、婚育丧葬、节日、说唱表演等九个大类,共收录青岛方言文化条目609条、图635幅、音视频93条,通过融媒体技术打造音、像、图、文、影“五位一体”的全新阅读体验,多角度呈现了青岛方言文化魅力。《中国语言文化典藏·青岛》的作者之一戴宗杰是土生土长的青岛人,他说:“希望我的孩子学好普通话的同时,也能够用青岛话同家人交流,这是我正在努力的‘课题’之一。”青岛方言“大使”王建升耗时二十年,苦心钻研,编纂出版了《青岛方言》一书,收录青岛方言词条近3000条,全景式呈现青岛方言整体面貌与特点,并从文化角度对青岛方言的语音、语法、词汇特点进行全新解读。
青岛地铁站的青岛方言墙
转过观念的“弯”,让方言说起来。多年来,很多人产生了“普通话高级,方言落后”的观念。这使得方言应用空间越来越小,“学校里不让讲”“家中不愿讲”。教育部有关负责人表示,推广普通话和使用方言并不矛盾,并指出方言对地方文化传承有着重大意义。教育专家认为,家庭教育中对方言的尊重与接纳,对培养孩子的多元文化观、提升孩子的语言能力、保护全社会的语言资源均大有益处。
打破年龄的“壁”,让方言传开来。传承方言,可以创新运用多种形式。在各大社交平台,“鲁汉”“明白乐大爷”等网络主播,用青岛话讲述青岛故事,圈粉无数。拥有几百万粉丝的青岛网红“赵厂长”,善于融合青岛方言、青岛文化等多种青岛元素,深受网友喜爱。“xuán了室内合唱团”用青岛的特色方言写出了一首首或感人或搞笑的歌曲,把生活融进歌里,唱出青岛的风味,让更多的人认识青岛、爱上青岛。
留住方言,就是留住这片土地的乡愁;讲起方言,也是讲起我们共同的故事。让方言永续流传,让家园更加美好。
来源:青岛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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