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黑河丨天上人间——黑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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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人间——黑河（上）

作者：苏世杰

近日，无意间点开同学群，看到一组图片，是一位在华北某省城的同学发的，是其N年前送孩子去欧洲上学时的快乐瞬间，一家三口徜徉于各种景色之中，快乐无比。我滑着滑着，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想法，如果去掉他们一家三口，图片的背景就是蓝天白云、大农田、大森林、山峦、河流，洋人、洋楼、洋庙、洋车、洋字、洋戏、洋饭、洋菜、洋酒、洋货、洋行、洋馆子，还有洋和尚。我细一想，好像这些，黑河差不多都有。黑河除了有这些“洋”字号的东西外，还有很多“洋人”所没有的好东西。这让我想起，曾驻在欧洲多年的，时任（2013）《环球时报》总编辑胡锡进先生曾对我说：黑河的地形地貌与欧洲很像。当时对这句话我倒没在意。现在看了同学的图片，似乎倒是印证了老胡的话。当然，人家老胡只说了“地形地貌”，没说“人文”，我现在看了同学的图片，好像“人文”也像，只是缺了一样，那就是“洋和尚”。

一

关于黑河的蓝天白云，我第一次特别注意到，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一个秋天。那天中午，我陪同一对来自华北某医院的医生夫妇，在国际饭店吃完午饭后，到黑龙江堤上散步，又信步拾级而下，来到水边。两个人很高兴，不停地捡起一个个鹅卵石投向水中，随着噗通噗通声，激起一片片水花。

我们边走边聊，很快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我催促她俩返回，下午要去瑷珲古城。她俩说，不走了，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了。我说这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也看完了。男士说道，老弟，我一出机舱门，吸到黑河的第一口空气，肺中感到丝丝凉意，那个清爽，那个清新，那个爽利，那个痛快，我无法言表。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沁人心脾”。

女士接着说，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蓝的天，第一次看到这么白的云，第一次看到这么高的天。天哪，白云还真是一朵一朵的。兄弟，今儿咱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儿，坐下来发发呆，喘喘气，洗洗肺。

我看她俩情真意切，就打电话让司机师傅送过来几瓶五大连池矿泉水后，司机就回单位了。我就说，那我们就拣玛瑙。她俩说，什么？还有玛瑙？我告诉他们，黑河是著名的玛瑙产地，玛瑙品质极高，是玛瑙中的极品。在矿山上产的玛瑙叫山玛瑙，水中产的玛瑙，叫水玛瑙。山玛瑙不规则，但块头大。水玛瑙，由于千百年的江水冲刷、滚动，磨去了棱角，块头小，但较圆润。他俩一听，兴奋地不得了。

整个下午，我就带着她俩在水边来回回地拣玛瑙。你别说，一下午，居然拣了小半塑料袋，关键是他俩连指甲盖大小的都要。我说，这么小，扔了吧。他俩说，可以做项链坠、耳坠、耳环，或镶嵌到戒指上。我说，你们家里有做宝石加工的？他俩说，他俩是牙医，牙齿最硬了，用修牙的工具修理它，小菜一碟，想怎么弄怎么弄，想弄什么样就弄什么样的，随心所欲。自己去买，还买不到自己随心的，这下可好了，自己有料，根据需要，随时做。他俩是牙医，我知道，但不知道的是，修牙工具还能加工宝石。每捡到一块，他俩就研究做什么，做出来送给谁，什么时候送。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六点多，才在餐厅的一再催促下，我们才恋恋不舍地返回酒店。

这是我第一次对黑河的蓝天白云有特别的注意。但感觉还是没什么。不过，对她的排比句“第一次看到这么蓝的天，第一看到这么白的云，第一次看到这么高的天”，还是印象颇深的。尤其是对“这么高的天”，感到特别“突兀”，“天”不就是“高”的吗？后来，我有机会到某大城市出差，发现摩天大楼的顶端在雾霾中若隐若现，才真的体会到“天”不都是“高”的，也才知道到了为什么叫“摸”天大楼了。

我接触的最为夸张的是一位广州客人。这位老兄到黑河后“返老还童”，脸上长出了很多“青春痘”。我要带他去药店买点儿抗过敏软膏，他说不用，回去就好了。他说，黑河的空气太干净了，太“补”了，我的身体机能已经适应了污浊的空气，到了这么干净的空气中，不适应。我说，你太扯了。他说，真的，你听说过醉氧吗？我说，听说过。他说，这和醉氧一样。他接着说，女儿在北京服装学院读书，每年暑假，都和同学一起去日本玩儿。一到日本就过敏，回到北京，马上就好。到医院，东京的医生和北京的医生得出的结论是一样的，环境改变所致。现在看来，自己也是过敏性体质，遗传给了女儿，所以他们爷俩儿只能在雾霾中生活了。我说，那也去买点药，缓解一下。他说，不用了，同伴儿们已经开好药方了，实在不行，就到汽车排气管子后面待一阵子，就好了。

说实话，作为本地人，我倒真的没感到黑河的空气多么好，正所谓“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因为“身在此山中”，而熟视无睹，而理所当然，而天经地义。然而，一些外来的“和尚”却嘟嘟囔囔，啰里啰嗦，不这么看。

鲁迅文学奖、冰心散文奖、柳青文学奖、庄重文文学获得者吴克敬先生说：“我们今天的问题，让人最揪心，让人最担忧，让人最不能释怀的，不是吃不饱，不是穿不暖，也不是没钱花，而是我们呼吸的空气了”。“我们不敢肆无忌惮地呼吸，总是小小心心，疑疑惑惑地，戴个口罩，捂着毛巾，一小口，一小口地呼吸，唯恐呼吸进肺叶里的空气，满含着对人体有害的废气和毒气……”，“黑河的空气清新纯净，似乎带着原始森林的芳香。我这么开心地想着，就很大胆放心地张开口，迎着跨江而来的空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我想把我的肺叶，很好地清洗一次”。

鲁迅文学奖、赵树理文学奖、高晓声文学奖、百花奖原创奖、美国丹佛尔最佳汉语小说翻译奖获得者王祥夫先生说：黑河的“空气简直是可以装在罐头筒出售。定向批发的城市：一是北京，二是上海”。

施耐庵文学奖获得者、《天下无贼》、《走出蓝水河》等影视剧作者赵本夫先生说：“一路上，我都在盘算，是不是应当到黑河来定居。因为这里什么都是干净的”。

冰心散文奖获得者唐兴顺先生，专门撰写了一篇四五千字的散文《黑河的云彩》，来赞美黑河的天空。

说的人多了，我也开始注意空气质量问题。说实在的，当年提出“养生福地”广告语时，还真没考虑到空气。

中俄界河黑龙江两岸的大、小兴安岭和外兴安岭，森林面积中方高于70%，俄方高于90%，其余为4000多条河流、大量湿地和少量耕地。在其一百余万平方公里中，人口密度为3.2人/平方公里，人均GDP为4.8万元人民币。“中俄双子城——黑河·布拉戈维申斯克”位居中心，人口40余万，为这百万平方公里林区中的最大城市，其余地方根本没有工业城市。也就是说，“中俄双子城——黑河·布拉戈维申斯克”，是一个浩瀚林海养育的“中心”城市。所以，黑河的空气才清新，深深地吸上一口，醒人脑，豁人目，清人肺，舒人心，沁人脾，怡人神，滤人躁，涤人魂。所以，黑河的空气通透，站在百米高点环视一周，目视可达上千平方公里。

二

同学图片中一张引起了我的特别注意：一家三口，每人拿着一瓶一瓶矿泉水，矿泉水是某国著名的火山冷矿泉。这让我立即想起了五大连池的火山冷矿泉。

从210万年前到200多年前，在五大连池火山群极其周边，近千平方公里范围内，火山多次、多点喷发，使得火山带的中心点——五大连池的地下火山岩层支离破碎，丰富的地下水充斥期间。其下一千多度的熔岩热浪，透过火山岩缝，持续上冲，不断的把岩缝中的地下水烧开，蒸腾成气，蒸气接着往上冲，冲到一定程度，遇冷变水，水再下流，落入原来的岩缝中，继续烧，又开始新一轮的循环，永无休止。但有那么一点变冷的水，没有下流，而是通过那么三、五处直通地面的裂缝，直接涌到了地面，形成了自涌泉，为人类所利用。就这样，五大连池火山地下的这个大“火锅”，在一千多度熔岩热浪的炙烤下，煮着一大锅火山石。“锅”里的水不停地翻滚，水在无休止地“气化”➤“水化”➤“气化”……这一烧，火山岩石中的各种矿物元素自然而然地就煮到了“汤”里。“汤”里的元素可能有用，可能无用，也可能有害。但无休止地持续地煮了210多万年，元素的存在结构发生了变异和重组，恰巧变异和重组成了人体健康所需要的结构。无论是内饮，还是外浴，这些元素都能迅速为人体所吸收，使人体的免疫力不断得到增强，生理机能逐渐得以恢复正常，一些病症自然就慢慢去除。无病的，身体就更加康健。

某国的火山冷矿泉，它根本就没有“泉”，而是在地下火山岩水带上打井取水，应该叫“岩石水”或“岩井水”。它是冷水泡“石头”。不能否认，冷水也能泡出石头中的元素，但能泡出来多少，作用几何，效果大小，还是有考虑空间的，尤其是“石头”这种“硬货”。就好比两份同样数量的生姜片，一份用生水泡半个小时，一份用开水煮半个小时，其效果好像是不一样的。再退一步说，“五大连池矿泉水”绝不是“生水”，而是“熟水”，并且还是反复蒸馏了210多万年的“蒸馏水”。熟优熟劣，一目了然。

但人家的“岩石水”或“岩井水”却以“矿泉水”的名义，行销数十个国家，年销售数十亿瓶，知名度很高很高，成为某国的名片，某国的骄傲。而我们的五大连池“矿泉水”，似乎成了黑河的尴尬。

这倒让我想起了N年前，黑河开往哈尔滨的火车刚过锦河，靠近车窗的一位男士拿出三瓶五大连池矿泉水，两瓶扔给了另两位，自己拿起一瓶，“嘶”的一声拧开瓶盖儿，“啊！怎么有气？第一次喝有气的矿泉水”，边说边往嘴里送。可水一入口，马上吐回，抬手把瓶子扔出车窗，站起来边往窗外吐口水，边说：“坏了，坏了”。说话间，几近同步，另一位的瓶子也已打开，刚喝入口，也说：“坏了，坏了。我第一次知道，矿泉水坏了也变味儿”，也是边说边要往窗外扔。听口音，好像是云贵川一带的人。

我急忙制止了他，并开始嘚啵嘚，嘚啵嘚……

“听说五大连池是休眠火山，是不是随时会爆发？”其中一位突然发问。“不会。五大连池火山群下的地壳，就像煮熟了的茶叶蛋皮，布满了裂缝。地壳下的能量，持续不断地通过裂缝往外泄，比如五大连池熔岩台地上，有一个小小的湖泊叫温泊，黑龙江冬天这么冷，零下几十度，温泊不但不冻，水下的水草还生机勃勃。能量积蓄不起来，自然就不能再爆发了”。

说完我接着嘚啵矿泉水。三个人听后，神色迅速庄重起来，并拿起瓶子认认真真地反复审视，几分钟后，打开瓶盖儿，慢慢地品饮起来，喉咙里还不时地传出低沉的嗝、嗝声。

从这件小事儿看，五大连池矿泉水品牌不亮的一个原因，是部分消费者对其“口感”的不接受。我知道，原因很多，但“口感”绝对是一个，或许还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

我们知道，有一些食物，往往从其名字，就能知道其口感，比如辣椒、酸菜、臭豆腐等。人们在选择这些食物，所期待的“口感”就是其“辣”、“酸”、“臭”。吃的时候，如果没有，就认为不对劲儿。在人们的普遍认知中，“矿泉水”的“口感”一直是、也应该是“无味儿”。可五大连池矿泉水，却有一种腥腥的铁锈味儿，饮用者要么自然地认为其“坏了”，要么“不喝”，因为这不是他心中根深蒂固的“矿泉水”。

如果五大连池矿泉水的名字，让人一看就知道其“味道”独特，不是通常的矿泉水，就能让消费者在没喝前，就成功地完成了心理建设，排斥心理自然减弱。如果再能让人一看名字，就知道它的“好”，那就能进一步增强了吸引力。

我在N多年前曾向有关人士建议：恢复其本来的名字“药泉水”。他说，上边不能批，不符合规定。上边对“矿泉水”标准有非常严格的规定。

我有点儿纳闷儿，是先有“五大连池药泉水”，还是先有“矿泉水国标”。如果一切都要按照今天的“国标”走，那故宫应该扒掉，长城应该推倒，大运河应该填上，都江堰应该炸掉……

“药泉水”、“药泉湖”、“药泉河”、“药泉山”、“药泉镇”，都是老祖宗起的名字，自古以来就这么叫，到今天，你不让叫了，硬要给改名换姓，真是……真是……唉！

老祖宗，智慧啊！名字命的多么精准，真的是千金一“字”。它真的能治病，还内病外病都能治。没病喝了也真的能健身。治病也好，健身也罢，这早已为现代科学研究所证实，也为数百年来、乃至今天正在取得的无数成功实践所验证，并将持续地造福于人类。

似乎有人弄出了一个“医用矿泉水”的名字，但还是不及“药泉水”。“医用”是好，标准也高，但“好”的，不一定能“喝”，能“喝”的，又不一定“好喝”（比如汤药）。人们往往认为“医用”的，应该出现在医院里，而不应该摆到餐桌上、放到茶几上，更不应该放在背包里。另外，好像“上边”也没有什么“医用矿泉水”的国标。

我们能否持续不懈地、千方百计地、千辛万苦地、千难万险地……向上争取，让“上边”把我们“开除”出“矿泉水”队伍，单独为我们制定和出台一个“五大连池药泉水”标准。

也不是说，名字一改就能成功。名字改了之后，还有好多好多工作还要坚持不懈地做。有好多城市改名，改的很成功，也有很多改的很失败。“矿泉水”改“药泉水”也会面临同样的结果。退一步想，最坏的结果是失败，那我们今天没改名也没有成功啊。但改了之后，还有万一的可能。如果不改，这种“明珠暗投”、“锦衣夜行”的局面，似乎还将长期维持下去。这样，五大连池矿泉水，还真让“尿憋死”了。

当然，我们也可以说，五大连池矿泉水的发现、利用、开发，比人家晚，晚的还不是一星半点儿。

按照五大连池的神话传说，一达斡尔猎人射伤了一只梅花鹿，小鹿飞跑，猎人紧追。伤鹿跳入一水中，水浸箭伤，伤口即愈，转头飞奔，瞬间消失。猎人近至，见一股清泉。捧水即喝，辛辣清凉，疲劳顿消，神清气爽，通体通泰。这一传说有一点肯定地告诉我们，五大连池矿泉水是达斡尔人首先发现，并第一个利用的。

按照史学界的一个说法，达斡尔族群形成于明代。也就是说，到今天，2023年，五大连池矿泉水发现、利用的时间，最长也就是655年，最短则只有379年。

而人家的矿泉水，早在罗马帝国时期，就风靡天下了。到今天，2023年，人家矿泉水发现、利用的时间，最少是1628年，最长则是2050年。更为重要的，人家罗马帝国，地跨欧亚非三大洲。后来，欧洲的殖民者，又把这一矿泉水带到了全球殖民地。要知道，在全球1.5亿平方公里的陆地中，有1.4亿是人家的殖民地。人家有这样的条件和优势，我们怎能和人家比。这样一想，品牌知名度偏低是理所当然的，心里就舒坦多了。

原标题：《品读黑河丨天上人间——黑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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