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神圣性从何而来？丨凤凰评论

更早一些。政治层面的革命往往有着思想的积淀，美国独立战争与法国大革命的渊源，皆可追溯至17-18世纪影响欧洲、改变世界的启蒙运动。当伏尔泰呼喊着“天赋人权”，卢梭歌颂着“社会契约论”，当康德抛弃旧思想的禁锢，发出“人非工具”的时代最强音，启蒙思想家们以思想的火花，向着以天主教神学为代表的中世纪旧思想发出了猛烈攻击。自此，思想层面的人得以解放，“人权”的理念被广泛接受。

作为“人类”这个整体的自我概念并非自诞生之日起便存在的，当人们不再简单地区分“我们”与“他们”，而是以“人”与“非人”进行群体的划分之时，“人类”的概念由此诞生，人的自我意识由此觉醒，“人权”的概念也相伴而生。

何谓人权史？人权如何产生？人类的尊严是如何神圣化的？肯定谱系学如何在康德与尼采的思想之上建立自己的哲学体系？这些问题，在汉斯·约阿斯的著作《人之神圣性》中都可得到解答——

非宗教亦非启蒙

“如果说人权虽然可以回溯到基督教等各种文化传统但却使这些传统处在新型的表达压力之下，那么像普遍的人类尊严这样的价值和像人权这样的权利，就无法“被羁押”在某个传统之中。它们从其他传统那里，并且在新的条件下也是可以获得的，只要对他们自身的一种相似的、有创见的重新解释，就像基督教的解释已毫无疑问地获得成功那样成功实现。”

“人之神圣化进程在法律上的实现，并不是既定宗教或文化观念的简单贯彻，虽然欧洲18世纪晚期初现端倪，但人的神圣化进程不能这样轻易以目的论的方式上溯到启蒙观念。这是因为人们往往低估了文化价值内部的冲突与张力，才会假定某些文化规范直接驱动着人们的实践。人之神圣化不是文化的胜利，人权也绝非西方的战利品。”

非康德亦非尼采

“康德把他的道德哲学建立在人类意志自由的基础之上吗？而我们表达普遍有效行动原则、使我们自由选择的行动遵循这些理性所要求的原则，并由此直截了当地遵循普遍有效道德法则的能力，属于这种意志自由吗？不从人类意志自由之事实，而从类似于一种信仰的对人类自由之价值——对这种价值本身来说，虽然缺少任何最终的根据——的承认，推导出他的道德哲学，这样做难道不更令人信服且更好地与康德的意图相符吗？”

“尼采的设想是，我们所意识到的与在其中产生价值的过程的对峙，使我们对价值有效性要求之偶然性恍然大悟。这个设想事实上仅仅服务于纯粹主观性的解放吗？或者说，他的这种谱系学的分析是一个最高伦理与批判规划的一部分，而这个规划的目标恰恰是使个人真实的价值约束得以可能？”

人的神圣化的历史

把对人权和普遍人类尊严的信仰理解为一种特殊的神圣化过程之结果——在这种过程中，每个个别的人类存在越来越多地，且以不断加剧驱动和敏感的方式被视为至上的，这种理解也在法律上获得制度化。世俗的内容也能够容纳这些说明神圣性特征的质性：主观的明见性和情感的强烈性。神圣性能够被归在新的内容中；它能流动或者得到转换，也就是说，在一种文化中有效的神圣化的整个系统能够得到变革。因此，本书的关键思想是：人权史是这样一部神圣化的历史，更准确地说，是一部人的神圣化的历史。

[德]汉斯·约阿斯 著

上海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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