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法论个人主义与方法论集体主义
乍看标题,吓人一跳。
其实很简单,我通过一个例子来说明。
二战期间,纳粹德国攻打英国,英国要建设一座军用飞机场,但是,因为涉及到拆迁问题,飞机场迟迟不能建设。
有人向丘吉尔提出强拆,说是为了“国家利益”牺牲拆迁户的利益。
丘吉尔说:我们抵抗纳粹德国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保护人民的财产不受强拆的权利吗?
最后,没有强拆。
这样的例子很多!
德国有“波茨坦磨坊”的故事,日本有成田机场和羽田机场的故事,有兴趣的可以百度一下。
英国、德国和日本的做法,可以称之为“方法论个人主义”。
与之相反,就是“方法论集体主义”。
哈耶克说:民众的心智对社会、经济体系、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以及诸如此类“集合体”形成的观念,社会科学家不是必须把他们视为暂时性的理论和通俗的抽象,而不可错误地把他们当成“事实”吗?
为了理解的方便,笔者将上述说法进行简化:社会科学家不可将“集合体”概念错误地当成“事实”。
如何理解“集合体概念”和“事实”?
笔者在前一文章中提及,“每个人都遵守交通规则”,有人对它进行了抽象,称之为“秩序”,“秩序”就是一个这样的“集合体”概念。
“秩序”只是对“每个人都遵守交通规则”的“暂时性的抽象”。
社会科学家不能将“秩序”称之为“事实”!
“事实”是什么?事实是“每个人都遵守交通规则”。
读到这里,你是不认为我在胡说八道?
其实不然!!
比如《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在单位内部打骂工作人员,损坏财物,扰乱单位秩序的,处五日以下拘留。
如果你将“秩序”作为一种事实,那么你就要举证证明“扰乱了单位秩序”,否则就认为事实不清证据不足。
如果你不将“秩序”作为一种事实,你只要证明某人在单位内部打骂工作人员,损坏财物,就足够了。
刑法中有很多使用“秩序”的场合。
比如,刑法在论述寻衅滋事罪的客体的时候,说该罪侵犯了“良好的社会秩序”。
在论述赌博罪的时候,说该罪侵犯了“良好的文明风尚”等等。
这里的表述,将这些概念称作一个“集合体”或者“事实”,并将其“拟人化”。
方法论个人主义,就是避免将其作为一种“事实”,并将其拟人化。
哈耶克说:他(社会科学家)不断克制自己,不把这种虚假的东西当做事实,他系统地以支配个人行为的挂念而不是他们对自己行为的理论结构作为起点,这是社会科学的主观主义关系密切的方法论个人主义的典型特征。
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方法论集体主义。
哈耶克说,唯科学主义的立场因为不敢把决定这个人行为的主观观念作为起点,即把那些只不过普遍的、经过概括了的集合体当成“事实”。在可以清楚地辨识个人所持的观念并明确按其原样加以引介的地方,受唯科学主义观点培养的人,却试图避免把这些观念当成素材,于是他们经常幼稚地将民众惯用的推测行观念,当成他们所熟悉的那类明确的事实加以接受。
笔者认为,这和唯科学主义的工作方法有关。
比如,唯科学主义者在研究水的化学性质和物理性质的时候,他们将水作为研究对象,进行深入的研究。
此时,研究者是一方,水是一方,研究者是主体,水是客体,因此,“主体客体二元论”就诞生了。
因此,在科学主义者的眼里,必须有个“对象”,如果没有这个“对象”,他们研究什么?
科学主义者将这种研究方法引入到了社会科学领域,于是他们必须找到一个“对象”,为了迎合他们研究的思维模式,他们于是将“社会”、“国家”、“公众”、“秩序”作为研究对象,并当成“事实”,这样,他们才感觉社会科学也是“科学”,否则,社会科学就不像“科学”一样。
这种用“科学”的眼光看待一切的人,就是唯科学主义者的立场。
但是,社会科学属于伽达默尔所说的“精神科学”。
研究精神科学,必须采用“哲学诠释学”的方法,“哲学诠释学”是一种“本体论的诠释学”,而科学主义者的方法,则是一种“方法论诠释学”。
精神科学的研究方法,是“进入”。就是研究者必须进入到“文本”,和“文本”融为一体,从而实现过去和现在,作者和读者的对话和沟通。
哈耶克说:在社会科学中,我们所熟悉的要素是个人的态度,我们通过组合这些要素,从这个事实尝试重建复杂现象,即个人行为的那些我们所知不多的结果——这个过程经常导致人们发现一些不是通过直接观察而建立的复杂现象之结构统一性原理。
笔者的理解是,社会科学的研究方法,就是从个人出发,“重建”复杂现象,这是社会科学的特点。它的这一特点,与自然科学不同,自然科学的特点,都是能够通过直接观察的,即便是细菌,通过显微镜也能够观察。
“重建”的方法就是哲学诠释学方法,笔者在之前的文章中多次论述。
比如,摆在面前的是一首诗: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研究这首诗,我们不能像自然科学家一样,研究上述文本。
而应该这样:
我,刘德利,老家聊城,中秋月夜,我在烟台自家的阳台上,望着明月,想起了家中的父母。。。。。。
此时,我“进入”文本,和文本融为一体,实现了过去和现在,我和李白的对话。
此情此景,我穿越回唐朝,一幅画映入我的脑海:李白站在楼上,望着如水的明月,想起了故乡,于是,这首诗脱口而出。。。。。
这就是“重建”!通过简单的文本, 重建复杂的现象,重建离不开我现在经验。
这是一种综合的方法。
而自然科学与之相反:
他们探究,水是有氢和氧两种元素组成。。。。。则是一种分析的方法。 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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