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先以直报怨。

孔子认为，人与人相处必须坚持平等的原则：别人对我友善（“德”），我对别人也友善，这就是“以德报德”；别人对我不友善（“怨”），我对别人当然也不友善，不过不是以怨报怨，而是“以直报怨”。这里的“直”是“直道”的意思，即正直、公道的处世方法，就像春秋时期鲁国大夫柳下惠那样：“柳下惠为士师，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论语·微子篇》）^[1]

就“报怨”的方式而言, “以怨报怨”和“以德报怨”都有趋向于两极化的过激缺陷, 要慎重采用。“以德报怨”就个人修养素质来看, 是应该得到肯定的, 但对于整个社会的公正、法治而言, 一味纵容忍让、过度仁义是不可取的。另外, 始终只有少数德才兼备之人能自愿为之, 依然缺乏普遍的可操作性。正如先秦杂家著作《尸子》所载:“龙门, 鱼之难也。太行, 牛之难也。以德报怨, 人之难也。”一旦违心地被动、虚伪为之, “以德报怨”就变成忍辱退让和苟且偷安的代名词。 再者，“以德报怨”要求单方面履行道德的义务, 这不可避免地会忽视乃至侵害德报方的个人权利, 这与现代社会的权利意识和法治精神相悖。

但这并不是说“以德报怨”就毫无意义, 不能因为这种崇高境界的难以实现, 我们就全然放弃去追求这种人性最完美的一面。例如2014年6月19日, 郑德富面对法庭上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 选择向法官求情并宽恕他, 只因为, 他不希望看到凶手的父亲再经受丧子之痛。“以德报怨”所体现的觉悟、智慧、真诚、崇高、超脱、理性等先进性与导向性, 也与党的十九大精神相符合, 要求我们大力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继承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优秀传统文化, 以理性、公正的眼光看待西方文化。

面对“以德报怨”存在的缺陷, 孔子的“以直报怨”正好予以弥补和完善。“以直报怨”主张彰显仁义需考虑人性的特点, 要“中庸”, 具备可操作性, 最宜采用。因此, 当“以德报怨”失效时, 坚持“以直报怨”可以使个人及社会达到最佳的调适状态。^[2]